叛军明目张胆地逼近汴京,朝廷不可能视而不见。真的闹不出一点水花,卫国公反而会起疑心。
所以,该做什幺就得做什幺,一步步将卫国公引过来。
官员们离开的时候,门口的王秉臣已经喝上了桑植送来的热茶。
宰相下意识地前去书房,迈进去了一只脚,才想起手中的这些物什,这不就等于告诉王晏,他方才在外面偷听吗?
王秉臣却也顾不得这些了:「是准备要动身了?」
王晏应声:「明日就走。」
王秉臣想要问去哪里,却还是忍住了,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要小心,」王秉臣道,「卫国公年轻的时候就勇冠三军。」
王晏点头:「但他现在老了。」不止老了,他还要护住他身后的东家。
王秉臣没有别的话要说,他性子执拗,不怎幺在人前流露出温情,他的儿子,差不多也随了他。
「父亲。」
这次却是王晏将他喊住。
王秉臣回过头。
王晏躬身向王秉臣行礼:「父亲,有一桩事儿子一直很是感激您。」
王秉臣擡起眼睛,望着自己的孩儿。
王晏道:「当年儿子虽然从山中走了出来,心情却极为低落。」
王秉臣点点头,晏哥儿愧疚没找到山中的女娃娃。
「父亲与儿子说,世间万事,皆循缘法。若有缘,纵隔千山亦必相见。」
王秉臣不知儿子为何突然提及这桩事,他当时看着儿子那般模样,他也想过像寻常父亲那般伸手将儿子抱过来,低声安抚几声,但可能他作为严父,错过了某些与儿子亲近的时机,再这样做,就显得有些勉强。他想了许久,最终干巴巴说出这样一句话。
「父亲这话,让儿子暂时放下了执念。」而且真的等到了阿琰。
王晏说完走到王秉臣面前,然后他张开手臂主动拥抱了一下王秉臣:「父亲不善言辞,但是个极好的父亲,母亲也是一样,能有这样的双亲,是儿子的福气。阿琰父母过世的早,她也该被这样一双长辈爱护……儿子不在汴京时,父亲、母亲要多多保重,等我们回来。」
王晏走了许久,王秉臣才回过神,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眼角竟然有些潮湿。
等到情绪重新变得平稳,王秉臣才仔细琢磨儿子方才的那些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儿子有些话只说了一半,那另一半藏着掖着,是让他自己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