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捲起地上的尘土。
沈灩如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攥紧了丈夫的手臂,指节泛白。
“你是说……“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若陛下再除不掉我们,就会对在京城的爹娘……“
荆州王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最是无情帝王家,除掉我们是早晚的事儿,以陛下阴险狠辣的性子,等他发现我们又回到了荆州,一定会拿岳父岳母威胁我们,或者……直接拿他们开刀。”
沈灩如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她早该想到的,此陛下非彼陛下,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自己的亲戚不是刺杀就是全部下狱,她的父母……
想到此,沈灩如急声道,“我这就去写信!”
她转身时裙裾翻飞,发间的金步摇剧烈晃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凌乱的金光。
荆州王望著妻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那担忧的目光最终化成一声长嘆,惊起了檐角棲息的寒鸦。
这声嘆息里,压著千斤重的心事。
他想起了岳父沈道宏当年执掌南关时的英姿,五十岁的统帅正值壮年,一柄长枪舞得滴水不漏。
那时南关將士谁不敬服这位文武双全的元帅?可偏偏前景帝长了一双多疑的眼睛。
一怕,他的岳父在南关拥兵自重!
二怕,他的岳父成为他的势力!
“沈卿啊……”荆州王摩挲著腰间的手枪,仿佛又听见前景帝在朝堂上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什么“体恤老臣“,什么“轮防休整“,最终不过是將寒光凛凛的帅印,换成了个虚衔的金鱼袋。
如今沈府书房里那套鎧甲,怕是早已落满尘埃了。
荆州王转身望向苍州方向。
这几个月在苍州,他对赵樽和韩蕾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个年轻人指挥若定的气度,与士卒百姓同甘共苦的作风,还有谈及民生时眼中灼灼的光彩。
他觉得赵樽如果成事,將来很可能是一代明君。
若他岳父到了荆州,將来说不定还能成为赵樽麾下的一员良將,重新获得实权。
“若得岳父这般帅才……“荆州王喃喃道,忽然攥紧了拳头。
阳光下,他仿佛看见华发老將再度披掛上阵,在御前献上南关布防图。
到那时,沈家书房里蒙尘的兵书战策,或许真能化作平定天下的良方。
远处,工匠们正开始清理废墟,叮叮噹噹的敲击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