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闻声抬头,眼中的锐利与深沉在看向韩蕾时瞬间化为春水般的温柔。
他起身走到榻边,自然地握住韩蕾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你们别担心,都已安排妥当。”他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老孟亲自去办的,找了四个京畿附近最有经验的,家世清白,口风紧。对外只说是南边来的富商,家眷即将生产,重金礼聘。等人到了就安置在西厢房,有专人看着,不会出纰漏。”
“这么多?”韩蕾的嘴角抽了抽。
她自己就是医生,虽然无法给自己实施剖腹产,但顺产的流程和要点她很清楚。她还想着到时候让李嫂在旁边帮忙就行了呢,没想到赵樽已安排好了稳婆的事,还一找就是四个。
李嫂笑道:“王妃毕竟是第一次生产,王爷多找几个稳婆也放心些。”
赵樽的指尖轻轻拂过她隆起的腹部,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活力,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们的孩儿,定是个心急的,想早些看看这京城的天。”
韩蕾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软糯的声音响起:“有你在,我不怕。只是我们在此处,终究是险地。那位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离他如此之近。”
赵樽眼底寒光一闪,旋即隐去,淡淡道:“他和朝堂诸公,眼睛都盯着边关、盯着青州和益州,宫里的暗卫也多是监察百官,谁会留意咱们?”
他语气里的嘲讽轻描淡写,却带着洞悉世情的冷酷。
赵樽深知,隐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是大海,越是小心翼翼、隐匿行踪,反而越容易留下蛛丝马迹。不如反其道而行,以堂堂正正之姿,行隐秘之事。
这不仅是胆量,更是特意对皇宫里那位的挑衅。
安抚好韩蕾,赵樽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柔声道:“你且歇着,我再去看看外面布置得如何。”
韩蕾点点头,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眼中全是信任与依赖。
她知道,她的男人,正在下一盘棋,一盘关乎他们全家、乃至天下苍生的棋。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护好自己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赵樽走出正房,脸上的温柔顷刻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与深沉。
他并未去前院,而是绕过回廊,走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陈设也很简单。
桌上摊开的,是大十三自己绘制的皇宫地图。老孟等一众亲卫早已等候在此,连景帝亲封的新军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