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不是去查张楚城案?如何在湖广胡作非为?」
这话与这语气,有几分真假实在不好说。
毕竟奏疏是被皇帝留中了,但大臣们又不是没点亲朋好友送信。
明面上要避嫌不好讨论,但私下里,其实已经讨论开了。
如今诸廷臣多半是早有立场,做个样子罢了。
刑部尚书王之诰沉声道:「我原先听闻,此人去了湖广,非但不好好查案,还带着锦衣卫劫掠乡里,横行霸道,戕害百姓。」
「如今看来,反而还是低估他了。」
「竟然擅杀王爵,实国朝罕有,简直是胆大包天!」
礼部右侍郎诸大绶面无表情看戏,还贴心地给众人搭台子:「是何原由,何通政不妨说清楚些。」
何永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他挺着便便大腹,又取出一份奏疏,支支吾吾道:「据驸马都尉邬景和陈情的奏疏说。」
「各大王府,涉案广众,暗害钦差、盗掘矿藏、私铸钱币、交通苗夷、巫蛊圣上,林林总总等十余桩罪状。」
「其中岷府更是啸聚上千匪盗,收买苗兵,意图举事!」
「他与朱希忠为了弹压湖广局势,不得已只能便宜行事,就地审结行刑……」
何永庆话正说到一半,就被刑部尚书王之诰打断。
只听王之诰冷冷呵斥道:「胡闹!」
「当初楚子弑王谋逆,数千兵丁固守王城,他邬景和处置之后,怎幺没有就地审结行刑?」
「彼时他还知道将人送入三法司结案,由世庙朱批,九月诏告太庙后,才在西市凌迟。」
「如今同样是谋逆,他邬景和就敢跟朱希忠独断专行了,原地杀戮!」
「是不是世庙说的话,在他邬景和、朱希忠那里好用,未亲政的陛下,他们就不放在眼里了!?」
何永庆堂堂正三品大员,说话被打断就算了,还被王之诰训儿子一样训,实在难堪。
心中更是委屈难言。
他就一传递奏疏的,对着他作色干什幺?
你们要撕这个咬那个,指名道姓弹劾便是,何必在这里隔山打牛。
大理寺卿陈一松也附和道:「毕竟是宗室,哪怕铁证如山,又岂能私自处置?」
「天下的局势都在陛下肩上扛着,镇压局势这几个字,还轮不到朱希忠跟邬景和来说。」
「无论如何,今日大理寺也要弹劾朱希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