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亩产倍增几何之数,何也?匠器之技愈高也。」
「奇技淫巧,生百姓无数,切万民之利,岂非时代变幻之道德耶?」
「此道德非普世耶?」
「是故,普世道德之一,窃愚所谓之……」
「进步」
……
弇府别院。
王世贞将手中的新报,轻轻递给刑部尚书张瀚。
口中喟然叹息:「好一个普世道德,李贽已然跳脱泰州学派的樊笼窠臼,自成一体了,实在令我惊叹。」
虽然他是搞结社,论政治的文坛盟主,钻研的是诗词歌赋和影响力,但经学造诣,同样不差。
以王世贞的眼光看来,李贽这一篇文章一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拜倒在他的门下。
但凡是给他运营……他都不敢想能酝酿出多大声势,届时恐怕能搞个第一大结社。
张瀚将新报接在手中,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说今日刑部衙门外面堵了好些人是作甚,原来是李贽这厮害的。」
过年嘛,虽然不上朝,但衙门还是要轮流值班的,他这个尚书跟两个侍郎作为堂官,三天一换值。
王世贞对于这位忘年交遭了无妄之灾,也不由失笑:「如今只是在说本体,还未开始论功夫。」
「好事之徒心痒难耐,又没见得下文,自然要往最好求取的地方找找存在。」
张瀚手指下意识在新报上戳来戳去。
嘴上喃喃自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别的不说,为官的都知道刑部不过是维稳的。
李贽这学说一出,世人心念一变,以后麻烦必然接踵而至。
王世贞事不关己,甚至出声赞叹:「所以要好好打磨『功夫』,才能成圣啊!我已然开始期盼起李贽如何论『功夫』了。」
「普世道德,普世良知,好一个普世!」
「不知道顾宪成会怎幺接招了。」
张瀚摇了摇头:「接招?他办报不就是为了方便让薛应旗这些大儒出面幺?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他失了谈兴,将新报胡乱卷在袖中,拱手告辞。
王世贞也不留张瀚,迳自起身相送。
他看着张瀚的背影,不由思绪发散。
这还只是本体论,就争到这个地步,论起功夫的时候,岂不是真要天翻地覆?
王世贞回过头,看着自己书架中藏得最深的那一份,由自己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