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然一软,朝床外直接倒下,眼看就要坠地。
朱翊钧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他伸手朝陶大临鼻子上摸了摸,而后叹了一口气,旋即将人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后,才转身离去。
朱翊钧推开房门,众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摇了摇头:「陶卿故了。」
朱翊钧说得很轻巧,心中却不乏感触。
尤其是,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伙计离世,怎幺都让他有些堵得慌。
不过,也只是如此了。
陶大临家人闻言,失声而哭。
群臣见状,无不扼腕。
朱翊钧心中思绪百转,看向马自强:「陶卿讲读效劳,教化天下,功苦尽在。」
「荫一子为国子监生,再赐钞布米,特准祭葬,赠礼部尚书,谥……文比。」
皇帝话音刚落,马自强有些惊异:「文比?」
择善而从,是个好谥,至少比他们礼部内部讨论的文僖要好。
他迟疑片刻:「陛下,是不是先让礼部考究一番……」
讣告的措辞就罢了,外人也不怎幺关注。
谥号可不一样。
这是要写在墓志铭上,流传万世的。
跟礼部意见不同的事,怎幺能让皇帝一言而决?
文臣给皇帝上谥才是成法,怎幺还倒反天罡让皇帝给臣子定起谥来了。
就算他马自强不在乎,礼部上下又不止他一人。
朱翊钧闻言,点了点头:「那马卿就议出朕要的结果来,不要耽搁朕替陶卿画像铸碑。」
马自强一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幺是好。
礼部我家开的?天天搞这些事?
一旁的礼部左侍郎诸大绶抓住皇帝后半句,下意识追问道:「画像铸碑?」
他对皇帝选的这个谥号,倒是没什幺不满。
陶大临是他亲家,本身就想陶大临上个好谥,如今皇帝这说法,他乐见其成。
朱翊钧露出一丝伤感:「驱驾英才,推心待士,如今中兴未半,陶卿溘然长逝,朕难免伤怀动情。」
「正好内帑还有些闲钱,顺势起座殿阁,悬画铸碑,让朕缅怀一番罢。」
千金买马骨,这也是陶大临死的时机抢了先。
功劳不显,正适合用来表态,往后位置挤了,恐怕还没这幺好的机会。
此话一出,在场礼部群臣纷纷一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