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赵锦突然擡起头:「陛下,臣致仕之前,有一番肺腑之言,还请陛下开恩。」
朱翊钧看向赵锦,不由得摇头失笑:「且说便是,此地六百朝官,朕随你鼓动,哪怕只留十人,朕也要把新政推下去!」
从皇帝逼迫朝臣站队开始,便意味此事不能善了。
皇帝必然是想让赵锦一干人等致仕的。
赵锦自然也知道,否则便不会口口声声说什幺致仕之前还有一言了。
这是双方的默契。
同样也是双方斗法的焦点所在,赵锦一干人,究竟能不能直接驱逐,
赵锦自恃大局所在一一朝臣泰半不支持新政,皇帝一旦尽数驱逐了,两京九边一十三省,恐怕立刻就要瘫痪大半。
所以,他还有一番肺腑之言,说的自然不是给皇帝听,而是给在场的同僚听而皇帝的自信,则是在于·—.——-他没有脱不下的衮服。
便如他所言,哪怕只剩十个人支持,也不妨碍他在太液池上登船再开一场会。
有大义,有兵权,有国库,怎幺还会怕没有人?
两人各自一句话,一众朝臣也不禁思绪翻涌。
究竟,谁才是大局?
赵锦擡头,盯着皇帝的神色看了半响,突然幽幽一叹:「陛下,臣昨夜入梦,只梦见大明朝只五十余年国祚,金人南下,宗室南渡,衣冠悉数葬于崖山。」
朱翊钧一惬。
狐疑地看着赵锦。
什幺情况?
只听赵锦继续说道:「后来恍惚间,才忆起,这是臣祖上的故事。」
「臣是宋太祖一脉第二十一世孙,祖上于靖康二年南渡浙江,迄今四百五十余年。」
听到这话,朱翊钧突然松了一口气,差点被这厮嘘住。
他略作掩饰地开口道:「赵卿也是坦荡君子,何必假借起纬来了。』
赵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非是识纬,而是宋人不暇自哀,臣这个后人来哀之,也好让陛下鉴之。」
「时人多谓二圣丧国,但———
「以臣愚见,前宋之亡,恐怕当从熙宁变法而始!」
「王安石新政以后,新旧党争甚嚣尘上,朝局动荡局势混乱,与民争利怨声载道,地方中枢相互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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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六十年间,便有异族长驱直入,踏破皇城!」
「陛下,自万历元年至今,我朝难道不正往这深渊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