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仕的大员,各地的宗室,势大的豪右,置业的勋贵,勾结的官商,这些地方州县惹不起的角色,在两京一十三省可谓是密密麻麻。」
「前两月司马祉还给我写信,问我说他要是得罪了沈鲤,我能不能罩得住他,我竟自己都拿不准。」
「这般艰难局势下,度田清户之事却只限期三年,是否.—」
「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
「急功近利?范公多虑了。」
王锡爵虽然一夜未眠,但仍旧显得很是精神,声若洪钟也毫无遮掩之意。
他朝范应期解释道:「度田清户又不是什幺凭空而来的事,自嘉靖九年桂萼、郭化弘、唐龙、简霄先后提出度田之后,历任有识之地方官吏,便从未停止过此事的知行。」
「嘉靖十年,邹守益在江西安福度田,用时三年。」
「嘉靖十二年,安如山在河南裕州度田清户,用时二年八个月。」
「嘉靖十五年,王仪在南直隶苏州丈田均粮,用时三年四个月。」
「十八年,欧阳铎在应天府清查隐匿田亩,用时二年。」
「嘉靖二十六年,嘉兴府海盐县令度田三年不到。」
「隆庆元年,杭州府海宁县令许天曾清丈一年九月。」
「这些有心度田,主动度田的堂官,度田从未有超过四年的!」
王锡爵看向范应期,认真道:「有些事不是时间放得越宽越好的,就应当快刀斩乱麻,好让那些能吏与怠惰官吏分显出来。」
「至于三年不成的州县,往后自有别的计较。」
「百年旷举,宜及陛下在位,务为一了百当!」
最后这句话,是张居正离京时,留给王锡爵的。
后者今日转赠给了面前这位户部右侍郎一一如此百年旷举,应该趁着皇帝在位的时候,务必尽快把事情办妥当,一举解决所有的问题。
范应期闻言,沉默了半响,最后拱手回道:「大冢宰良言,某受教了。」
两人相差七岁,以范应期为长,所以王锡爵称其为公。
而前者又略逊于官阶,便称后者为大家宰。
王锡爵不经意间提道:「若说大豪,当世又有多少比得过咱们这些环列紫薇之辈?」
「只要咱们别同流合污,让陛下难做,那便是再多十倍百倍的怀柔伯,只要敌我分明,又有何惧之?」
范应期虽然是状元,但本事稀松平常。
当初浙江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