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戚继光顿了片刻,上前一步,将跌落在地的头颅拾起,放置在了帅台正下方,面朝众人。
这时,皇帝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朕便在此亲手斩了此贼头颅,也好为诸位做个警醒,免得再有如此不忍之事发生。」
朱翊钧收剑归鞘,目光逼视着校场中的一干文武,冷声道:「诸位以为然否?」
许是凑巧,风雨也在此时歇止。
大校场为之一寂。
面对皇帝这番作态,没有谁能分清究竟是泄愤后的随口警告,还是咄咄逼人的牵连问罪。
纷纷下拜请罪:「刘世延谋逆,惊扰圣驾,皆是臣等失职,臣等必引以为耻,断不至于再生此事!」
以王崇古带头,文臣武将连忙表态。
朱翊钧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温情,耐心解释道:「不是朕为难你们。」
「两日前,石茂华收买番僧刺驾,今日刘世延便当街聚兵谋逆。」
「如此前赴后继……」
「朕方才不免还在想,会不会今晚,便有人会学起昭武伯,领着京营与禁军,杀到朕的皇宫里来。」
皇帝和颜悦色,话中尽是虎狼之语。
话甫一出口,不论文武,纷纷勃然变色。
下一刻,便有人按捺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求饶不止。
「陛下!刘世延谋逆,与我等绝无干系!」
「陛下!我等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陛下明鉴!」
不断有人拜倒在地,口呼冤枉。
朱翊钧见状,不置可否:「只是没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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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难掩失望之情:「所谓君辱臣死……」
「朕的兵部尚书通敌叛国,朕的右都督聚兵造反,朕今日侍卫死伤不知凡几,瘫痪的老师惨受得兵戈惊吓,刘世延当面咒骂我亲眷。」
「君上受了这般奇耻大辱,尔等只想与朕说一句没有干系?」
「这就是朕的兵部!?」
「这就是朕的禁军!?」
「这就是朕的京营!?」
「朕从内帑里拿出的几百万两军饷,都喂了狗幺!?」
皇帝越说越是按捺不住语气,说至最后,已经近乎咆哮,浑身甲叶振振作响,勃发的怒意瞬间扫荡校场。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王崇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