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由头,替朕做个恶人,与诸妃嫔、女官们都问个清楚,讲个明白,立个规矩,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朱翊钧说得随意,实则这几日已经思虑了好久。
后宫争宠这种事,本质与外朝争权没甚不同,也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争权这种事,最忌讳皇帝自以为是居中裁判。
若如此,还区分后、妃、嫔作甚?
朱翊钧也不是要卖了吴婕妤,反而是为了后宫不出乱子——要的就是在皇帝不下场的时候,后宫也能上下有序,正常运转。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太当回事,当即应了下来,只忍不住嘀咕道:「吴婕妤怀了龙种,地位不类寻常,别的妃嫔恐怕难得消受。」
朱翊钧闻言,登时一拍大腿:「皇后说这话,衍圣公离间天家罪莫大也!朕定要治他们的罪!」
按理说婕妤这身份,理论上是属于行贿都轮不到的边缘人物。
如今被贿赂了好大一笔田亩,不就是母凭子贵?皇后怕的就是这个。
衍圣公行贿不按基本法,说一句离间天家,还真不算冤枉了他。
皇后被拍得生疼,白了皇帝一眼。
朱翊钧浑不在意,轻咳一声:「皇后也是,此言有善妒之嫌,朕也要问皇后的罪!」
他大马金刀坐在床边,说罢还拍了拍大腿。
皇后见状,不免脸红犹豫。
却是一个不留神,便被皇帝翻了过来,狠狠按在腿上。
「知错没有!」
「还妒不妒了!」
杂乱的声音开始响起。
此起彼伏。
……
腊月二十三。
今日是朝臣年节休沐前的最后一日,同时也是万历七年最后一场御前议事。
当然,并没有太多人需要参与这场年会。
此时的皇极殿内只稀稀拉拉四五人,或坐或立。
刑部尚书张瀚早早就在座次上等候着,面前摆着今年才修订过一遭的大明律。
户部尚书王国光与河南巡抚李幼滋,正交头接耳。
都御史温纯来了又走,去了又回,看上去颇有些焦头烂额。
沈鲤本是坐在末位,但随着同僚入殿,频繁起身见礼,干脆起身在殿内踱步。
「总宪、大司徒、大司寇、李部堂、沈部堂,诸位来得早。」
栗在庭抱拳见礼,跟在太监身后,颐然轻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