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的沉默以对。
殷士儋已然转过身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许久之后。
殷士儋平淡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正因为我是山东人,这事我绝不能出面。」
如果皇帝真的信得过他的话,那幺当初与自己多有矛盾的王希烈死在山东的时候,皇帝就不会特意来信宽慰了。
若是他真的出面,轻易镇压民变,皇帝又会怎幺想?
亦或者他出面后局势恶化,皇帝又会猜想他在其中扮演什幺角色?
可以说怎幺都不讨好。
更别说那些乡人。
但凡强势镇压,立刻就要被县志、府志戳上几百年的脊梁骨。
若是出面和稀泥,必然会有层出不穷的有心人,打着他门生家仆的旗号,对外暗示他有意放纵。
上面是皇帝,下面是乡梓,自己被夹在中间,宛如无根浮萍,稍不注意,立刻就要被雨打风吹去。
若非他投鼠忌器,故意划清界限,哪里会对曲阜的事毫无知觉?
殷士儋这话一出口。
安九域便明白,自己不可能劝得动这位棠川先生了。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告辞:「殷总督入仕以来,道成混元,想必不会行差踏错的,倒是下官异想天开,耽误总督时间了。」
这话有赌气暗讽的意味,挖苦殷士儋圆滑老练,不顾生民疾苦。
显然,作为巡按御史,他对殷士儋的作为颇为不满。
说罢,安九域便要推门离开。
「等等。」
安九域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殷士儋。
殷士儋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盐政衙门今年要赎回第二批盐票,自济宁本府兖州开始。」
「盐兵运输盐引过境,巡按御史可以稍作驱使。」
安九域一怔,旋即大喜过望,殷士儋不肯出面,却又开口借自己兵卒,显然是想将责任扔到自己头上。
但愿意出工,自然比作壁上观来得好。
安九域连忙拜谢:「棠川先生大义!」
殷士儋并未接话。
他摆了摆手,侧面转出一名官吏,手中托着公文,碎步上前,呈到安九域面前。
安九域见公文都准备好了,深深看了殷士儋一眼。
果真是老狐狸!
事情到这一步,他也不多说什幺,一把攥住公文,转身便走。
殷士儋看着安九域离开的背影,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