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兖州府衙,取道济宁州!」
话音刚落,外间立马传来应和声。
余廷槚见状,小心翼翼提醒道:「大人,殷诰才私下见了我,这时去济宁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儿子语气糯糯,听到余有丁耳中却是一道惊雷。
他陡然反应过来,连忙又将头申了出去:「行程不变!就去兖州府!」
余有丁眨眼之间就收回了泼出去的水,也是忍不住自嘲一笑:「你老子我竟然还没你镇定。」
说着,心中也有些后怕。
要是他这个巡抚遇了事还要去请示殷士儋,那他们俩的仕途,恐怕就一齐交代在这里了。
余廷槚见父亲心乱,干脆说出自己想法:「大人,依孩儿看来。」
「您就当孩儿没跟您说过这事,孩儿也当没见过他,咱们私下查到就高擡贵手,沈鲤、安九域他们撞见了,咱们便公事公办。」
「说到底,大人只需做好本职,便可圣眷不失,旁的细枝末节,未必会在乎。」
余有丁闻言,倒有些欣慰于儿子的懂事——无论怎幺说,比殷诰那种丧门星好多了。
他心中逐渐冷静下来。
「对,要防着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我必需做好本职,否则皇帝必然疑我。」
「但本职归本职,却不能身先士卒,免得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余有丁猛然摇了摇头:「府衙恐怕也去不得了!」
余廷槚有些跟不上思路,疑惑道:「这是为何?平定民乱,难道不坐镇兖州府?安御史还在等着大人。」
余有丁叹了一口气:「如今沈鲤正在曲阜杀人,我不能支持,又不能阻拦,去了府衙只怕平白惹得一身骚。」
说完,儿子仍旧一头雾水。
余有丁见状,只好将话说得明白些:「如今清丈,非止地方上斗得厉害,中枢也不能免俗。」
「上次沈鲤将北直隶巡田事上报,内阁申时行票拟『急功近利,根基不固』,礼部尚书汪宗伊也奏请皇帝,收回沈鲤的巡抚符牌,此后小事联合地方,大事上报中枢。」
「还是王锡爵等人出面力挺沈鲤,主张巡田非常事,当有非常之权。」
「现在党内,也隐隐有了激进、保守二派。」
「眼下沈鲤在曲阜县城中大肆杀戮豪右……」
说到这里,余有丁戛然而止,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鲤现在就是政治旋涡,能不沾染最好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