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频频摇头。
从湖广动身开始,一路上基本难见得按部就班清丈的地界,多多少少要闹点乱子出来。
山东、河南、浙江、南直隶——...-莫不如此。
「唉,孩儿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大政本就艰难,还是恶贼暗中使坏。」
本来第一反应是有人谋划。
但想到如此多的地方不约而同,又觉得不太可能。
张居正闻言,笑一声:「自然是兼而有之,赤民不满在前,恶贼推波助澜在后,山东、河南也就罢了,湖州的事就怎幺想怎幺奚跷。」
张敬修已然上完了药。
他替父亲拉上衣物,端起药站起身来。
「一心为天下计,却总是这等层出不穷的诡谪阴谋,唉,为国行政,实非易事。」
张敬修贴心地背过身去。
他不仅是同仇敌气,也担忧国事操劳,坏了自家父亲的恢复一一这才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愁眉不展了,等坐回内阁还不知道要怎幺废寝忘食。
张居正浑然不觉。
他迅速穿戴,口中不停:「这些事也就罢了,终究限于一府一县,闹不出大乱,就怕某些人丧了天良,开始不择手段。」
张敬修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父亲是说——」
张居正起身下床,拉开帘子,让光照重新照进房间:「民乱这点事,还不值得陛下急诏我回京。」
民乱嘛,再好的朝廷都避免不了,乱民没有并郡连州,就不是什幺大事。
能让皇帝急着诏自己带病入京,定然没这幺简单。
说及此处,父子二人此时都失了谈兴。
好在换个药的功夫,官船已然行了好长一段,通州路河渡口已然遥遥在望。
父子二人干脆就在房间内换下便服,开始整理穿戴。
半个时辰后,船只临近岸边。
潞河驿外的渡口处。
岸上早有一批门生故吏等候在此,驿站的官吏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直接被挤出了队列。
众人翘首以待。
船只靠岸,搭板扑毯。
一身正经冠服的张居正,迈着四方步,自甲板上缓缓走了下来。
「江陵公!」
「元辅。」
当政十年的宰辅,炙手可热,行礼卖好的官吏争先恐后。
不过领衔在前的,却是一个张居正不曾想到的人。
只见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