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懋学宛如一只打鸣的公鸡,头颅仰得老高:「相反,歙县挟私报复,唆使讼棍上访,欲将自身人丁丝绢税,摊派五县,才是假公济私,无耻之尤!」
群臣打探别人家务事的时候着实不多,此刻纷纷露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朱翊钧更是连连摆手:「余卿说清楚些。」
余懋学官职不高,刻意往前走了几步。
他伸手指着许国、殷正茂,毫无礼数地愤然道:「歙县有一笔人丁税,乃是每年8780
匹生绢,在高皇帝还是吴王时便开始缴纳了!」
「结果从嘉靖年间开始,一直到隆庆四年,每隔一段时日,便有讼棍到巡抚衙门递状,意图将这笔丁税均摊于徽州府其余五县!」
说到底还是真金白银。
歙县多承担一份丁税,心生不满;其余五县眼见要摊派丝绢税,同样怒目圆睁。
闹到兴兵决战的地步,各自的立场自然坚不可摧。
这话落入殷正茂耳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下意识将手按在腰间。
许国眼皮一跳,手快迅速按住了殷正茂,仓促回应道:「胡说八道!不是人丁丝绢,
乃是夏税丝绢!该税本就该由六县摊派!」
「你五县之民以邻为壑,推脱了二百年还不够,竟然敢颠倒是非!?」
朱翊钧见状,给朱希孝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拦住余懋学,将其迫回了自己的班次。
这时候,许国转身,对着皇帝一礼:「陛下,吴元年,太祖将六县的丝税折麦征收。」
「翌年,六县夏麦歉收,便折成了人丁丝绢8780匹!」
「岂独歙县负担!?」
许国既然出面,便没了回头路,哪怕有乡党之嫌,话也必须说下去了。
他面上怒意勃发,口中滔滔不绝:「摊派摊派,是其他五县死光了幺?凭甚就只歙县百姓负担?」
「况且此事从嘉靖十四年开始,便有百姓申状于巡抚衙门,岂能报复嘉靖十七年的事!?」
「抚按陈克宅、宋茂熙,尚有卷宗留存,彼时———"
嘉靖十四年开始,歙县百姓程鹏、王相两人就开始为此事上访,越过了利益相关的当地府衙,直接向巡抚衙门投状子,希冀六县均摊这笔赋税。
彼时的应天巡抚陈克宅、巡按宋茂熙,照常例批示,要求徽州府彻查。
徽州府方面唯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