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可是方才六县丝绢案上,已经铺垫过了,根本不必如此做作。
那便是要更改南北进士名额?
还是要还复洪武祖制,户部不入江、浙、苏松人?
亦或是要将内阁不升江西人的默契订为明文?
总不是要学着朱老四,领着北境的群臣,到江南去践踏一番才肯善罢甘休?
想到此处。
申时行下意识擡头看向皇帝,企图从神色中探寻一二。
却见皇帝神情玩味,坦然地点了点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申卿金玉良言!」
「朕登极以来,虽蜗居北地,但对南境臣民可谓一视同仁,即便如此,此刻仍旧成了妖书所录的北朝之君。」
「甚至于,此后无论是追索不法报社,还是纠捕幕后的豪右,只怕不仅消不了南北之争的这口气,反而成了朕这个北朝之君害南境之民的罪证,火上浇油。」
「家中二子矛盾至此,朕这个无德老人,又能如之奈何?」
申时行愣愣地看着皇帝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幺叫蜗居北地他猛然擡头,看向今日才复起的张居正、朱希孝等人!
皇帝为什幺一反常态,突然急诏张居正回京!?
为什幺开始废寝忘食,一度将内廷外朝的大小事,都安排到了明年!?
为什幺一直死死咬住南北之争不放!?
令原本要下江南巡田的沈鲤转道河南,沉寂六年的成国公朱希孝重返御前,又诏海瑞回京,与山东民乱牵扯不清的殷士詹连敲打也没有桩桩件件政事迅速划过脑海。
申时行思绪混乱,翻涌不休。
不知不觉间,他竟将这些时日一切不合常理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灵光一现!
他陡然惊觉!他然擡头看向御座之上,皇帝莫非是想·
申时行煞白的嘴唇,似哆嗦,又似翁动,似乎想说些什幺。
可惜,还未等申时行出言掐灭皇帝的话头,仓场总督范应期已经先人一步。
「妖书一案,南北怨望,动摇国本,不可不慎!事已至此,臣斗胆——」
范应期干脆出列,竟是伏首在地,朗声喊道:「敢请陛下南巡,息纷止争!」
文华殿内,要时一寂。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觉脑中一片嗡然。
南什幺?
什幺巡?
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