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官唱奏,没有万民山呼,只有金瓜、铖斧、朝天,沉闷而肃然地水泄而出。
眨眼间,近卫便沿着御道两侧森然肃立,将迎候的百官围在其中。
浩浩荡荡的卤簿,淌出午门,大驾、法驾、曲柄九龙伞、旌节、金八件、通赞、赞礼、宿卫官、各侍卫等侍从官,鱼贯而出。
一杆新制的宝蠢龙旗,被簇拥在最中央的,迎着风猎猎作响。
云盖、云盘紧随其后。
一道众星拱月的身影,缓缓步出午门。
「臣等拜见陛下!」
瞬间黑压压跪倒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朱翊钧站定在午门外,举目环顾:「诸卿请起。」
南巡无礼,一切从简一一甚至眼前这一套仪仗,都是礼部临时定下的。
群臣得了旨意,先后起身。
朱翊钧眼尖,见得有人起身困难,连忙上前。
他拨开内臣,亲自扶起高仪,无奈道:「先生果真要随朕下江南?」
高仪气喘吁吁坐回轮椅上,慈眉善目看着皇帝:「首坐镇中枢,老臣正好随驾南巡。」
朱翊钧不由默然。
浙江籍贯,内阁大臣,心学大儒,带着这些标签的高仪随驾南巡,其臂助自然不言而喻一一加上无妻无子的绝户,以及「受贿」邻居七个鸡蛋的名声在外,高仪在士林坊间的声誉与威望,甚至还要超过张居正。
问题在于,高仪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的折腾。
这作态,分明想再尽一分力,最后回钱塘县落叶归根。
看着高先生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朱翊钧情知自己劝不住,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魏朝,示意其照顾好高先生。
随即,朱翊钧又走向张居正。
他抓着首辅先生的手,恳切道:「朝廷政务,就托付给先生了。」
张居正挠了挠皇帝的手手心,疑惑皱眉。
朱翊钧一愣,抽回手掌:「先生这是做甚?」
张居正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请罪:「陛下一朝南巡,吴淑妃生子,韩宜妃有孕,臣还以为陛下有密诏托付!」
朱翊钧听到这句,才终于反应过来。
老头这是变着法损自己!
朱翊钧义正言辞反驳道:「先生,江南好歹是国朝腹心之地,如何弄得好似魔窟一般。」
「朕一不与人短兵相接,二不会泛舟游玩。」
「哪里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