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君,到底有几分机心狡猾,又有几分与他志同道合?
高拱没想太多,点了点头:「我这就重新拟票。」
随即,他便拿起笔,埋头书写了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高拱一心二用道:「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说。」
高仪、张居正看了过去。
高拱头也没擡:「视山陵的事,我与工部议好了,就在天寿山的潭峪岭,明日廷议,我提前跟你们通个气。」
二人点了点头,这事是正理,天寿山那地方,本就是早就选定的地方,潭峪岭也是佛道与工部堪舆出来的,二人这几日也有耳闻。
高拱继续道:「子象身子骨不比叔大硬朗,天气燥热,容易吃不消,还是叔大去一趟吧。」
高仪想争辩一下,却又想到自己确实这把年纪了,比起逞强,更应当留着有用之身。
只得对张居正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张居正顿了顿,展颜笑道:「自是应有之义。」
「随行的人呢?」
面上随意回着话,张居正却止不住地摸索指节。
按理来说,高仪确实年事已高,不便视山陵,合当由他张居正出面。
但是……高拱不应该会解释的。
张居正了解高拱,这等理所应当的事,他从来不屑于解释。
按高拱的性子,应该是随意一句话点了他才对。
眼下一副劝慰的做派,反倒让他察觉不对。
高拱不意自己一个简单的习惯,就露了马脚,还浑然不觉:「按照嘉靖七年的旧例定额,户部尚书张守直、礼部右侍郎朱大绶、工部左侍郎赵锦已经定了。」
「余下,再去一个御史和给事中,明日廷议上再说吧。」
「至于内廷要去的人,让他们自己定。」
张居正思绪百转,面上却从容地点了点头:「登极大仪后,我便出发。」
这时,高拱恰好写完了拟票。
招呼来一名当值的职官,吩咐其送到司礼监。
「好了,等明日两宫给考成法批了红,再下吏部具体议论吧。」
考成法目前只议大方向,做不做,怎幺做。
但要具体施行,还要再讨论一个详细的方案,不仅要审阅以往的考察,还要汇顺天府、南直隶与福建布政司的各类档案。
等吏部各司拿出一个细则出来,再与各部与六科恰对,这一番过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