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帝让他弹劾高拱,既不是小孩子逗乐,也不是机心试探。
吕调阳这次回话,语气多少是带了些折服:「陛下仁厚圣德,是臣子们的福分。」
「陛下这份心意,臣安敢拒绝。」
「微臣稍后就在太后面前,参劾元辅,为陛下全了这君臣之谊!」
他自然要顺水推舟。
本来就要做这事,现在更能打着小皇帝的旗号了。
虽说绕过内阁弹劾不太合礼制,但毕竟是内阁首辅,出于避嫌也说得过去。
朱翊钧见吕调阳终于被自己架了起来,终于长舒一口气。
不由咧嘴一笑:「吕卿莫急!」
好了,现在这事,不是你新党内部的默契,是你跟朕的默契了。
时间,自然也是朕说了算!
不答应与答应后反悔,二者心里负担不可同日而语。
见吕调阳疑惑看来。
他才贴心解释道:「哪有同时弹劾内相与外相的道理,这样容易国朝不宁,自然等削职冯大伴之后再说。」
「卿随我去见母后,只是分说一番国朝成例便可。」
「至于弹劾元辅,便等冯大伴的事落定之后再为之。」
吕调阳眼皮一跳。
开始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着道了。
吕调阳神色开始有些慌乱:「陛下,臣……」
朱翊钧突然冷下脸来。
擡手打断了吕调阳:「吕卿,朕知道你是礼部尚书,礼制在心,知行合一。」
「朕已经听了你的进言,准备削去大伴和元辅的冗职。」
「吕卿非要急于一时,让朝局动荡吗?」
吕调阳下拜的身子,生生僵硬住了。
什幺叫听了我的进言!
现在好了,人被架起来不说,还要扣一口黑锅。
要命的是,他刚才当面应下皇帝了。
难道要转脸不认帐,给小皇帝留下个欺君的印象?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舍了这身剐。
问题是……
皇帝似乎,很推崇新法,还跟张居正有莫名的默契。
这要是被他乱搞,惹得皇帝敌视新法怎幺办?
一个反对新法的皇帝?
可是,他又不敢真的眼睁睁放任冯保被削职。
这不是划不划算的问题。
冯保的东厂兑换高拱的吏部一职,真说不上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