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海瑞说。」
「如今的两淮盐课,乃是转运司打包卖给了盐商商会,」
「盐商商会再议价,卖给小盐商。」
「这一点不好,朕以为得改。」
这就是侵吞公款的标准打开方式。
一个一级分包商,靠着二次定价权,几乎是明目张胆地上下其手。
其中吃下的银子,到谁的手里,更是不言而喻。
更别说商会取代转运司,成为合法的分包途径之后,私盐,也能当官盐卖。
转运司帐目上干干净净,反正盐工也不知道自己产了多少盐。
小盐商也乐见其成,毕竟进价虽然高了些,但货可以多拿。
商会后面的某些人,更是得以趴在税源上吸血。
三赢——除了中枢少了税款。
所以这个模式必须打掉!
四位辅臣和方才来的三人都认真听着。
中书舍人在身后刷刷记录着。
朱翊钧继续道:「方才是其一。」
「还有元辅方才说得也切中要害。」
「两淮出盐太多了。」
「况且山东无巡盐御史,两淮不得不兼管着山东。」
「如此体系庞大,确实显得尾大不掉,朕以为这是第二个不合理。」
他话音不停,继续说道:「此外还有其三。」
「六个都转运司,七个盐课提举司,各行其是,无有统筹兼顾。」
「譬如这不同转运司的盐,所售卖的州府,均有定数,山东转运司的盐,只能在济南府等十个州府售卖。」
「而淮盐,则售卖至四十二个州府,如湖广武昌府、河南汝宁府等地。」
「即便如此,行淮盐的盐商,还是会偷摸售卖到山东等地。」
「几个转运司,时常为此事闹到中枢来。」
「又或者像几名巡盐御史,经常为了边引之事,争执不下,耽搁正事。」
「以上三者,诸卿何以教朕?」
朱翊钧说罢,环顾几位大臣。
他说的三点,分别是淮盐的发售模式,淮盐的体量,以及中枢的统筹权。
总而言之,都得改。
见几人都陷入沉思,一时没有言语。
他直接看向申时行,点名道:「申卿,你是南直隶人,你先说。」
申时行连忙起身:「陛下,臣从未以乡党自居,此事与籍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