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反对,明日则支持,此事倾力襄助,别事则从中作梗,杨博支持开中法,却不让外人插手兵部,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而陛下这个位置,正是要调和阴阳,梳理乾坤,让这些人为陛下所用的,又何必灰心?」
「臣等能为革故鼎新尽力,为大明天下划策,正是因为折服于陛下的德行啊。」
「若是没有陛下,臣这点微末之能,又能发挥多少用处呢?」
「所以,不是陛下谢过臣等,而是臣等应该感激陛下才对啊。」
说罢,两名辅臣,又朝皇帝执臣礼,恭谨拜下。
君臣对拜,无语凝噎。
过了良久,朱翊钧才再度出声,神色已然转为肃然:「两位先生与朕,分属君臣,实为师生。」
「先生的教训,学生自然铭记于心。」
「有二位先生与朕一心,那朕也就不惮于得罪人,受个恶名了。」
说到此节,他重重点头:「朕有意,趁此机会刮骨疗毒,再改宗藩!」
……
心甘情愿上套的张居正与高仪,联袂走出了承光殿。
两人对视一眼。
高仪率先开口道:「元辅,陛下自登极以来,仁以惠群黎,诚以御臣下,实在难得。」
张居正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他明白这是高仪在给皇帝找补,说皇帝待臣以诚,不会是单纯感情贿赂——其实张居正并没有太过计较。
无论如何,皇帝都是句句实话。
自从登极以来,遇到的艰难险阻,比先帝六年都要多了。
但凡是个心志薄弱的皇帝,此时就已经心灰意冷,安心蹲在太液池旁,钓三十年的鱼了。
如今还有心情,情感贿赂内阁辅臣,希望能够帮忙着手改良宗藩,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计较?高兴还来不及!
况且,能说出这番话,做出这个姿态,总归有三分真心,不然怎幺没见留吕调阳和张四维在这里做戏?
所以,他压根没理会高仪话里的话,反而说起正事:「朱英琰区区一个辅国中尉,在湖广宗藩都排不上号,恐怕也只是个推出来的牌面而已。」
高仪见张居正没接话,也不好找补太过,附和着点了点头:「咱们去一趟兵部吧,不给王崇古施压,恐怕不会给人。」
京营不给人,钦差下去再死了怎幺办?
再者说,张楚城还是皇帝当初问他要的,此事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