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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莱昂纳尔话锋一转,声音里涌现出一股热忱:「在我看来,这些伟大的『主义』,更像是摆在一位厨师面前琳琅满目的珍贵食材,而非规定他必须做哪道菜的食谱。
假如我是这位厨师,我不会对自己说『你必须做法式』,或者『必须做意式』、『必须做西班牙式』,我只是想做一道好吃的菜,而不是想着它属于哪一本菜谱。」
「哈,幸好你没有说『英式』!」莫泊桑忽然出声打趣,现场起了一阵轻笑。
莱昂纳尔也不以为意,反而接着说:「如果是文学,『英式』也未尝不是一道好菜。」
随即他就回归了主题:「《本雅明·布冬奇事》便是这样一道『菜』。我需要描绘1789年那个热浪灼人的巴黎时,『文献体』的细节便是我最坚实的支撑。
我必须让读者感受到吕克·布冬在巨大恐惧下的痛苦抉择,『自然主义』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便是刻画其心理的重要参照。
我渴望展现那个生而衰老的婴儿,其存在本身对生命常规、对时间法则的质疑,这时,『浪漫主义』和『幻想小说』就赋予我打破现实桎梏的勇气和想像力。
而当我想通过黛芬妮在巴黎公社硝烟中的临终追忆,来拉开整个故事的序幕时,现实主义对氛围、对情感、对人物关系的细腻描摹又不可或缺。」
他环视众人,最后落在福楼拜身上,眼神明亮而坦诚:「所以,您问我属于哪个『主义』?福楼拜先生,我只能说,我属于故事本身的需要。
我渴望的,是在创作中拥有这样一种自由——当故事需要精确的历史考据时,我能严谨如档案管理员;
当它需要探究人性在环境中如何异化时,我能冷酷如解剖学家;
当它需要一个惊世骇俗的设定来叩问人类的存在本身时,我又像个寓言里的巫师。」
客厅里一片寂静,这种「自由选择、混合应用」的创作观,无疑挑战了19世纪习惯以流派划分作家阵营的清晰边界。
莫泊桑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困惑和好奇:「莱昂纳尔,这听起来……很自由。但这种自由,难道不会导致混乱吗?
没有一种核心的理念或方法作为锚点,作品如何保持风格的统一和主题的深度?」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作家。
莱昂纳尔看向莫泊桑:「居伊,问得好。这种自由的锚点,不在外部某个『主义』的教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