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白·香垂尔太太是死于意外的煤气中毒。
但他们忽略了一些细节。」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分析一个病例:「房间里的煤气阀门确实被打开了,但浓度并不足以立刻致命。
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死者枕巾上的呕吐物痕迹——煤气中毒不会导致呕吐。
我凑近闻了一下,气味甜中带苦——那是鸦片酊……那幺,剩下的事情就属于苏格兰场了。」
莱昂纳尔夸赞:「太了不起了!仅仅依靠观察和……嗅觉。您比警察们更加敏锐!」
贝尔医生微微耸耸肩:「苏格兰场……他们过于依赖经验,缺乏系统的观察训练。
他们总是容易忽略细节,或者被表象所欺骗。」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贝尔医生看向莱昂纳尔:「其实,好的侦探和好的医生,需要的素质几乎一样。
我们都面对着看似混乱的表象——对于警察是犯罪现场和证词,对于医生是病人的症状和自述。
许多疾病的外部症状非常相似,但根源可能截然不同。
头痛可能是用眼过度,可能是肿瘤,也可能是中毒……
咳嗽可能是感冒,可能是肺结核,也可能是心脏问题……」
贝尔医生将《泰晤士报》放到一旁:「病人的描述往往模糊、主观,甚至出于恐惧或无知而隐瞒、扭曲信息。
就像证人可能因为紧张而遗漏关键细节,或者撒谎。
我们的工作,就是从这些纷繁复杂、似是而非的『线索』中,通过仔细观察、逻辑推理和专业知识,找到那个唯一的、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对警察是凶手和动机,对医生是准确的诊断和病因。」
莱昂纳尔看着约瑟夫·贝尔冷静的叙述,忽然明白「福尔摩斯」的原型是谁了。
————
一周后,莱昂纳尔终于得到了出院许可,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然后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不想再被挽留住上两天——直接前往查令十字车站,买了到巴黎北站的联程票,离开了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城市。
归途同样顺利,莱昂纳尔在晚上8点,就踏进拉菲特街64号的大门。
一楼的管理员看到莱昂纳尔,立刻上来迎接:「欢迎回家,索雷尔先生。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您的事情——该死的英国佬!您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