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的情绪变得与刚刚不同。
「我们无法回避金钱,作家或许清贫,但绝非注定清贫……」
「金钱本身并无善恶,就像伏尔加河上的纤绳,既可以拖动承载粮食的航船,同时锁紧喉咙,令人窒息。」
「关键在于,是将它视为灌溉思想的活水,还是粉饰虚荣的金漆?是当作探索人性的路费,还是购买顺从的赎金?」
「我见过一些人,他们生于贵族之家,财富来自那些土地上沉默无声的『魂灵』。」
在说到「魂灵」时,莱昂纳尔特地用了俄语。
索邦的学生们即使不懂俄语,但几乎都看过果戈里的《死魂灵》,知道在俄语当中,这个词还有一个含义:农奴。
索菲娅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路易-阿方斯想说什幺,却被周围人鄙夷的目光瞪得缩了回去。
「他们似乎天生认为,可用金币的光芒照亮一切真理,用丝绸的柔软包裹所有苦难。」
「他们夸夸其谈,引经据典,熟稔巴黎沙龙里每一个时髦的词汇。」
「谈论雨果的慈悲、于连的悲剧,却对身边的苦难视而不见。」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读过托尔斯泰伯爵的作品,读过屠格涅夫先生的《猎人笔记》。」
「同样是贵族,托尔斯泰伯爵为自己的特权身份感到痛苦;屠格涅夫先生用他的笔,为『魂灵』谱写了挽歌。」
「而有些人呢?只继承了贵族的傲慢,而丢失了贵族的责任!」
「他们忙于在巴黎的沙龙里,用从『魂灵』身上榨取的金卢布,购买恭维,却对自己土地上沉重的苦难充耳不闻!」
「今天,我站在这里,接受这份奖金。我感激它,因为它源自一种试图滋养而非收买的善意。」
「这五千法郎,它的价值在于它能让获奖者更专注地握紧手中的笔,而不是给他缠上一条锁链。」
「这,才是我理解的,文学与金钱之间最正确的关系。感谢大家。」
说罢,莱昂纳尔昂然走下领奖台,走进如雷的掌声之中。
索菲娅的脸色比雪还白,她不知道莱昂纳尔为什幺始终不肯对她的权势和金钱表示哪怕一丁点的屈服和畏惧。
其实只要他稍微做一丁点的退让,她就有台阶可以下,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挑衅。
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脸色,则红润如春。
莱昂纳尔这是将自己比作了托尔斯泰伯爵和屠格涅夫?天啊,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