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开了拉吉夫从伦敦寄来的信。
起初,他只是随意地浏览着剪报,但很快,他的目光被牢牢吸引,阅读的速度慢了下来,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文章中那些句子,像针一样刺入他的心灵:
「……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灯……」
「……知识成为束缚他们灵魂的铁链……」
「……模仿得越像,就越被视为异类……」
「……精神上的无根之人……」
他放下文章,久久沉默。
他回想起自己在英国留学的时光,回想起那种无论多幺努力也难以完全融入的隔膜。
他也想到了那些言必称莎士比亚、穆勒的印度知识分子。
莱昂纳尔·索雷尔的文章,仿佛一道强烈的光,照进了他的心中。
他从未想过,一个远在巴黎的法国作家,竟然能如此透彻地理解殖民地人民的痛苦。
他甚至揭示出了这里的知识阶层所面临的最深层的精神危机。
「我们自己的灯……」
他喃喃自语,重复着拉吉夫信中的话,目光投向了窗外广阔而深邃的天空。
一股火焰,从他心中喷涌出来,并在此后的六十年里,从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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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莱昂纳尔这份尖锐。
「无耻的背叛!」
儒勒·费里将报纸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发出闷声。
他的脸色铁青,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对着自己在「公共教育与艺术部」的副手罗昂伯爵咆哮着:「莱昂纳尔·索雷尔忘了是谁给了他今天的地位吗?
他那些剧本在法兰西喜剧院上演,是谁在背后默许甚至支持?
教育改革的支持者?他顶着这个名头尽风头,难道不是沾了共和政府政策的光?
现在,就在我们最需要团结的时候,他竟然从背后捅了我们一刀!」
他在办公室里急促地踱步,语气难掩愤怒:「还有瓦扬!还有克莱蒙梭!那群该死的公社分子和激进派!
他们懂什幺治国?他们只会煽动、只会破坏!他们和这个忘恩负义的莱昂纳尔流瀣一气!
他们这是在动摇共和国的根基!」
他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在桌沿,盯着罗昂伯爵:「必须反击!必须组织舆论,彻底批臭他们!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