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昨天厮杀半日,又熬了一夜,确实有些疲倦。她没有硬撑,闭上眼,沉沉睡去。
时砚守在床榻边。
裴青禾睡了半日才醒,一睁眼,熟悉的俊脸引入眼帘。
“你也熬了一夜,怎么不去睡。”
时砚低声道:“我放心不下你。”
在众人眼中,裴青禾无坚不摧无比强大。可她也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难过会痛苦。这样软弱的一面,唯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
裴青禾看着满目关切怜惜的时砚,鼻间骤然一酸,眼眶发热。
“时砚,昨日一战,死的人太多了。”裴青禾眼眸微红,声音有些哽咽:“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都没了。”
战马太过珍贵,能被选进骑兵营的,可以说都是裴家军的精锐,是她一手带出来的精兵。
昨日血战到底,匈奴蛮子被杀得血流成河,裴家军死伤同样惨重。
“翟三郎也死了。”裴青禾眼中一滴泪滑落:“当年进裴家村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半大少年,一共四百多人。这几年陆续战死。翟三郎今年才十七岁,正是大好年华。我还想过,以后好好栽培提携重用他……”
时砚心中一痛,伸手搂住裴青禾:“青禾,你别自责。战争素来残酷,匈奴蛮子凶残成性,我们能打胜仗,已经是万幸。有死伤也是在所难免。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了。”
翟三郎恋慕裴青禾,不是什么秘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时砚再小心眼,也不会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计较。如今翟三郎长眠地下,裴青禾痛失一员猛将,他心里也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裴青禾依偎在时砚胸膛,闭上眼,无声地流泪。
时砚眼睛也红了。
他和裴青禾相识六年,这几年进裴家军后,情意渐渐深厚。
这是裴青禾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没有再说话,只紧紧搂住她,陪着她恸哭一场。
痛哭过后,擦了眼泪,还得打起精神,继续承担起重任。
裴青禾对时砚道:“我去城门处,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
时砚知道裴青禾的脾气,利落果断,从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他低声说了句:“撑不住了,就回来歇一歇,我一直都在。”
裴青禾嗯了一声。
城门处,今日格外忙碌。杨虎指挥众人抬石料,工匠们用糯米浆水填满缝隙。吕奉也带着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