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军医的衣袖,目中露出哀求之色。
军医心里一颤,不敢看建安帝的眼。
此时天色已晚,寒风凛冽。
虎背熊腰的沈将军领兵巡查,士兵们都躲得远远的。建安帝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军医。
“给朕一个痛快。”被折腾得面无人色的建安帝,低低吐出一句。
那个军医咬咬牙,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一个字都没说,就起身走了。
建安帝闭上眼,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他动也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上,除了胸膛微微起伏之外,和一具尸首无异。其实,在被推上城门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死了,敬朝也已亡了。
痛苦累积得太多,他甚至有些麻木,只求速死。
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一颗药丸塞进他手中。
建安帝霍然睁眼。
军医已起身离去,只留下仓惶的背影。
建安帝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怦怦心跳声。他悄悄将拳头攥紧,在夜色中慢慢翻身。在无人留意的角落里,将药丸塞进口中,硬生生咽了下去。
很快,药丸起了效用,剧烈的痛楚令他全身痉挛抽搐。
他死死咬住牙关,保留住了最后一丝体面尊严,在剧烈的疼痛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大敬最后一个天子,驾崩于腊月寒冬的渤海郡城门内。
传承九世延绵一百多年的敬朝,就此消亡。
隔日一早,沈将军的亲兵过来,粗鲁地拖起已经凉了的建安帝。拖行了几步,亲兵察觉出不对劲了,伏下身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沈将军!不好了!天子死了!”
沈将军拧着眉头过来,低头看一眼面色死青已经慢慢僵硬的建安帝,骂了一声:“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咽了气!”
“现在该怎么办?”亲兵们都有些慌。
沈将军这段时日熬得双目赤红,一肚子火气,闻言怒瞪一眼:“死就死了,有什么怎么办?”
然后,点了两个亲兵去给张大将军送信。
城门下,响起了闷雷般的马蹄声脚步声。
裴家军每天雷打不动的出兵围城。只要没看到建安帝被挂在城头,立刻就会发动进攻。
可现在,建安帝的尸首都凉了,今日怕是有硬仗要打了!
沈将军叹口气,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身边一个机灵的亲兵,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离这么远,是死是活根本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