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宁抬指刮了刮面颊,刮去了些许污渍,旋即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有些害躁,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著雨俨然察觉。
“…没什么,就是……”闵宁深吸一气,而后问道:“昨晚你不会看着吧……”
“不会,”著雨道,“你们荒唐,我这闲人自然回避。”
闵宁吐出一口气,心底羞躁缓去许多,她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起身更衣,正欲去找陈易。
但是说曹操曹操到,那人适时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些餐食。
陈易朝她笑了笑,缓缓把餐食放下,同时怀里还摸出一张纸,闵宁不必去看,也知那是婚书。
反正她不着急。
便先用早膳吧,不用白不用。
空气中那股靡靡之气似乎被食物的热气冲淡了些许。
闵宁顶着周身不适,走到桌边坐下。
陈易已将碗筷摆好,见她过来,便默不作声地提起一旁的陶壶,为她斟了一杯热茶,茶水呈深琥珀色,冒着袅袅白气,醇厚的气息弥漫开来。
二人间没有交谈。
一个是不知从何说起,或许还带着昨夜残留的羞愤与今晨莫名的憋闷;另一个则是心知肚明,此刻多说多错,不如静观其变。
然而,举手投足间,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陈易递过筷子,闵宁便伸手接过;闵宁眼神扫过哪样小菜,陈易便会将碟子往她那边推近几分,仿佛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无需言语,动作自然流畅。
一小碗过桥米线,汤头滚烫,雪白的米线卧在碗底,旁边小碟里盛着薄如蝉翼的鱼片、鸡片、火腿以及翠绿的豌豆尖、嫩黄的豆芽,只待闵宁自行放入汤中烫熟,还有一碟烤得焦香的饵块,抹了些许辣酱,另有一小碗稀豆粉,金黄浓稠,配上炸得酥脆的荞丝,咸香可口。
闵宁吃得沉默,但动作不慢,她确实饿了,昨夜消耗太大,满身荒唐,此刻食物暖融融地落入胃中,驱散了些许疲惫与寒意,她看着肉片在汤中变白蜷曲,然后挑起一箸,吹了吹气,送入口中,汤鲜味美,米线滑韧。
陈易坐在她对面,没有动筷,只是静静看着她吃,偶尔端起自己那杯茶抿一口。
闵宁吃得专心,直到将米线汤都喝了大半,饵块也消灭了两块,才觉得腹中充实了许多,她放下筷子,觉得口干,很自然地伸手去拿自己的茶杯,却发现杯中已空。
她目光一转,便探身过去,随手夺过陈易手中茶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