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和贾副官躲在山坡断壁下,听着旁边的剧烈爆炸声,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戴春风的脸上毫无血色,他检查着自己的手枪,阴沉沉地说:
“以前看演义总觉得关羽大意失荆州,全系他傲慢自负,这才让吴下阿蒙一战扬名,今日才知什么叫当局者迷。娘希匹,疏忽大义害死人,悔不听张义的话。”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直接破口大骂,“都怪童襄这狗东西,说什么安全无虞,还有姜绍谟,谎报军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毛齐五也是,要是他早点识破鞋头落网的消息,何止今日,何止如此。”
戴春风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正骂得起劲,忽然就见贾副官将枪口对准一侧,压低声音警惕地问:
“谁?”
“.是我!”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是龚处长。
龚处长坐在另外一辆轿车上,他一介书生,平日里鲜少经此奔波,汽车一路颠簸得像是跳崖,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刚才的枪声才惊醒,吓得魂飞魄散,叫天天不应叫,叫地地不灵,六神无主之下,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阵乱窜。
“你也是个废物!”戴春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听到零星的枪声响起,小心探出头去一看,只见山坡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数道黑影顺着绳索滑到了公路下方,他们举着枪,军靴踏地,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藏身之地逼近过来。
戴春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看上去甚是吓人,他拿起手枪,咬牙切齿地说:
“我想过自己的下场,将来如果不死在红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在日本人手里,会这么窝囊!”
听他这么说,龚处长和贾副官面面相觑。龚处长不明所以,贾副官却是想到了什么。他和戴春风的关系莫逆,唇亡齿寒,有时候夜静人深,戴老板也会吐露心声,说自己在读《史记》和《资治通鉴》时,每当读到历代君主对宠臣的杀戮,都心有所感,心有余悸。
尤其是读到武唐时期著名大特务周兴、来俊臣虽为武则天执政出过死力,后因知晓武则天太多隐私而最终被武氏所杀时,他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因此才忧心忡忡说出那句“我将来如果不死在红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的话。
贾副官心说我的戴老板戴先生,现在说这些作甚,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正要说话,就见戴春风换了弹夹,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