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的是秘书,是伺候人的活计,但倘若服务的对象是委员长,别说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就是马鞭抽他,他都乐意。
可奈何他根本不认识委员长,委员长估计连他是谁听都没听过。
二来,他现在不好猜度戴春风的真实态度。
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即便戴春风不忘旧情,可自己寂寂无名,初来乍到,必然要伏低做小,什么时候才能引起委员长的注意,扶摇直上呢?
毛千里知道他这个堂哥心思重,直接拿出了戴春风的书信:
“五哥,你自己看吧!”
毛齐五接过来一看,看着熟悉的字迹,心不禁怦怦直跳。
“齐五兄:
别来无恙!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自民国十三年江山一别,至今已有九年大丈夫生当立志,献身于国家、委员长,安可贪图享乐?齐五兄志大才高,如能出山,助弟一臂之力,弟将万分荣幸,定将委以重任,虚位以待。”
看完此信,毛齐五狐疑顿去,连夜逃婚和毛千里去了金陵。
然而踌躇满志,等到了金陵见到戴春风后,等待他的却不是高官厚禄,而是一纸“中央驻江浙警校特派员”的委任状,实际上还是做秘书,且没有什么实权。
想到自己在警校、在武汉行营、在长安的那些过往,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不惜余力讨戴老板和委员长,历经几番风雨,几次坎坷,千番算计,百般筹谋,总算如愿以偿坐上了代理主任秘书的职位,集大权于一身,加之戴春风的信任,诸事对他倚重,让他放手去干,才给他施展才干的机会,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如今张义升任副主任,局里的形势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毛齐五百感交集。
“毛主任?”张义的问话,把毛齐五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坐吧。”毛齐五用手摸了摸头顶,收拾好情绪,回到位子上坐下。
张义却没坐,而是装模作样恭谨地站在他桌前,一副等待指示的摸样。
这个动作似乎让毛齐五异样了下,他看了张义一眼,呷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说:
“工作不好做啊!管的事情多,头绪杂,各级召开的会议多如牛毛,需要接收整理的信息、汇报的事项、总结汇报的材料也是林林总总,如果完全凭我一个人应付,纵然有三头六臂或昼夜不免恐怕都不行。还好,局座派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