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已与知谏院范镇联名向官家举荐他。
「永叔高义!」
梅尧臣既喜且慰。
他知永叔深受官家器重,凡所荐者,鲜有不擢用的,求得一官半职是迟早的事。
既如此,我当在京中赁宅而居,永叔与我虽是至交,然久寓其府上终非礼数,亦不合体统。
一念及此,梅尧臣便起身告辞,要去寻牙行操办此事。
「圣俞兄何须仓促!」欧阳修拽住他的袍袖,「且在寒舍暂居,待吏部敕命颁下再议不迟。此等喜事,岂可无酒相贺?」
回首命下人道:「取酒来!」
不等下人取酒,门房已拎着冰鉴快步走来:「老爷,吴记川饭的伙计说是遵照老爷的吩咐,给家里送了两壶酒来。」
「恰逢其会!」欧阳修抚掌而笑,「快快取出!「
门房揭开盖子,将其中的两壶酒和一个小琉璃杯取出。
「为何竟有两壶?」
欧阳修分明记得自己说的是日需一壶。
「那伙计说……」
门房将李二郎转述给他的话又转述给欧阳修。
欧阳修拿起那个小琉璃杯细细端详,但见盏壁透若冰晶,杯底「雕」有花纹,指腹摩挲间隐有凉意沁肤,一时之间,爱不释手。
如此精致珍贵的琉璃杯竟作添头相赠,且未有只言片语提及,只作酒资附庸。
他不禁感慨:「吴掌柜深谙送礼之道。「
很显然,这只琉璃杯才是真正的礼物。
至少欧阳修是这幺以为的。
立时嘱咐门房:「替我回句话:此后毋须送酒,吾自遣人往取。」
门房唱个喏,自去传话不提。
冰酒尚沁着霜气,欧阳修急急拔了壶塞,招呼小厮取来酒盏。
京师这雨下了月余,总像蒙着层湿布,又闷又潮。
这种天气对要上朝奏事的老人家尤其不友好,朝服既厚且重,简直闷得人发慌。
欧阳修至今仍未缓过劲来,此时此刻,捧起冰凉的酒盏,感受着扑面的寒意,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两人仰头饮尽盏中酒,冰酒顺着灼热喉咙滑下去,不约而同地溢出一声轻叹,当真痛快!
只不过……
醉翁咂摸着嘴,这酒分明与昨日相同,他却总觉着少了些滋味。
梅尧臣搁下酒盏,也说:「似乎缺了点什幺?」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