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餵饱了自己,也餵饱了小方正。
他重新將熟睡婴儿仔细缚在背上,带上一壶温热羊奶,踏出了客栈。
此刻,客栈外天色阴沉,风卷著尘土呼呼乱飞,显得格外压抑。
而张三弦背著小方正刚走下客栈门口台阶,就被一群泼皮堵住了去路。
这七八个泼皮著怀,显摆著身上描龙画虎的刺青,个个眼神凶狠恶形恶状。
那个方才在客栈大堂里,被张三弦斩掉手掌的络腮鬍李铁栓。
此刻脸色惨白,断腕处胡乱包著布,被一刀疤脸扶著,看向张三弦的眼神,十分怨毒。
那这群泼皮领头的人,则是个胸露怀咬著草杆,额上刺了『囚”字的壮汉。
他腰里斜插著一把厚背砍刀,刀柄磨得油亮,看来没少用。
其身侧身后其他泼皮,也同样人人腰里都別著短刀、铁棍、斧头等等。
这模样这打扮,一看便是群祸害乡里的古代版『古惑仔”。
而街面上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一见这阵势,便“哄”的一下全跑没影了。
个个蹄回家里紧闭门窗,生怕留在街上等会儿也挨砍。
可看热闹的心,亦催使这些人躲在门后窗后,透过缝隙悄悄看向外面。
“瞎子,吃饱喝足了?”
领头泼皮歪著嘴,草杆在烂牙间一翘一翘,迈著螃蟹步晃到张三弦近前,上下打量著道,“还带了个奶娃子,喷喷,你心挺大的呀。”
张三弦仿佛没听见,拄著盲杖径直朝客栈斜对面不远处的棺材铺走去。
他步伐不快,却带著一种不容阻挡的霸意,於是堵路的泼皮们,也下意识给其让开了一条道来待让路之后,这群泼皮才猛然意识到,於是他们个个著恼,瞪著张三弦的眼神愈加凶狠起来。
而那棺材铺掌柜,却是个面相憨厚一看就不咋惹事的老实大叔,此刻脸色发白,正躲在柜檯后不敢嘰声。
张三弦走到棺材铺柜檯前,掏出几块碎银,当螂一声丟在台上,平淡无波道:
“老板,打棺材。”
“啊?”棺材铺老板一愣,伸出头来呆呆道。“客官,您,您要打几具,什么样的呀?”
“打几具么”
张三弦闻言,微微侧脸,隔著黑布『望”向店铺外那群泼皮,像是数了一下,顿了顿后,才转回头对著掌柜说,“打八具,不用多好,能遮体就成。”
此话一出,棺材铺內外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