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隐田隐户之事从头到尾都是积极配合的,如果没有他们的配合,我们的清查工作从一开始都执行不下去。他们可是和安部堂关系非常紧密的家族,若不是体察到部堂大人的想法,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这样配合。」
「老爷,承熙朝余姚知县周安昌清丈土地,被士绅毒杀于公堂之上的事可是前车之鉴。
且,安部堂没有过问,如果老爷成功了,这就是默许,如果老爷失败了,部堂大人又会不会将老爷当做弃子」呢?」
师爷还是劝诫说道。
实在是清丈土地,所动之人利益太多。不说别的,伍仁县中,士绅、乡绅大都飞洒诡寄,作为得利者,哪能愿意将到手的东西吐出来?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仇之大,足令人疯狂。
「县尊,县衙外边聚集了不少县学士子,还有大量百姓闹事,声称————声称县尊您借清丈田亩之名,行苛政盘剥之实!
说您增立名目,滥派丈量银」,穷苦人家连锅都揭不开了,还要被衙役逼缴银钱!
更有士子打出祁、祁县尊您祸县、残民以逞」的横幅,说您————您是要生生逼反伍仁县,断送伍仁的文脉元气啊!」
正说着话,季博达急匆匆的跑来了二堂汇报导。
「胡说八道!」祁羡羊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本县何曾派过什幺丈量银」!」
师爷在一旁顿足捶胸:「老爷,现在说这个谁信啊!百姓们只看到衙役下乡丈量土地,士绅们稍作手脚,散布谣言,这罪名就坐实了!
这是阳谋啊!」
就在这时,衙门外传来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隐约可辨「狗官出来!」「狗官滚出伍仁县!」的怒吼声,甚至夹杂着砖石砸在衙门鼓上的「咚咚」闷响。
局面正在迅速失控。
祁羡羊脸色铁青,他知道,此刻如果退缩,就是身败名裂。
但如果强硬弹压,正中对方下怀,坐实了「残民以逞」的罪名,立刻就是杀身之祸。
他瘫软的重新坐了下去:「来了多少人?」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怕了。
季博达喊道:「密密麻麻,我一时数不过来。」
祁羡羊此时,汗津津濡湿了后襟。衙门外隐隐传进来的怒吼声、砸墙声,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紧绷的神经上。
那一句「密密麻麻,数不过来」,更是让他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此事,他最想做的就是躲进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