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一艘早晚要沉没的破船上,他们也没有了争强好胜的上进之心。
干清宫。
当徐观湘踏过门槛走进来的时候,忽然看到香炉边上正坐在一个矮凳上的身影时,脚步不由一顿。
「胡阁老。」
走近以后,他看的清楚了,那个坐在矮凳上,穿着粗布麻衣的不是胡宪明还能是谁!
一年多过去,这位在诏狱之中,身体清减一些,但出奇的是精神头还可以,一双老眼虽然浑浊,背虽然弯驼,可坐在那里与往日气势并无二致,仿佛他从没有遭到过问罪、抄家一样。
「子渊,许久不见,憔悴了不少。」
胡宪明擡起头来看向徐观湘,像是老友一样问候说道。
「时局艰难。」
徐观湘叹息一声。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值此艰难时局,徐阁老为国辛劳,当是十分辛苦的。」
胡宪明感叹说道:「去年此时,尚未如此,一年过去,时局竟到这番境地了。」
「胡阁老。」
杜如风也和胡宪明打了声招呼。
二人早先斗得你死我活,此时再见面竟显得风轻云淡。
「叔衡风采依旧。」
胡宪明打量着杜如风,三寸长须依然打理的非常美雅,并未因为如今的混乱局面而有丝毫的邋。
「艰难方显勇毅,磨砺使得玉成。便是时局再难,也未必没有绝地逢生的机会。」
杜如风朗然说道。
「我早先就说过,叔衡就如那庭前的老松,纵然枝丫被风雪催折,根却始终扎在土地里。
不似那墙头弱草,平日里招摇显摆,腔调甚高,但风向稍异,便倒伏无踪了。」
胡宪明说着,眸眼瞥了进来后就不置一言的胡泰一眼。
「哼!」
胡泰见此,自然知道他说的谁是那「墙头草」。
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就见帘幕之后,身着一身道袍的崇宁帝的身影。
往日里,崇宁帝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从未有过这样随意的姿态过。且对于这样的姿态甚是反感,今日却为何一反常态?
只见他手持拂尘,脚踏禹步,竟比景顺帝时还要缥缈。
「朕在未临大宝之前,朝堂上无人看重我。」
崇宁帝轻声说道。
「父皇曾告诉我,朝堂之上,没有奸臣,全是忠臣。」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