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而出。
他们引经据典痛陈时弊,言辞激烈气势如虹,这让一些原本中立或持观望态度的官员,也被这股声势所裹挟而动摇,议论附和之声渐起。
御座之上,天子的脸色随着言官们越来越激昂的发言渐渐沉了下去。
他最初听到几名官员弹劾蒋济舟、要求严惩时,神色还算平静,但是当「漕运改制」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尤其是那些「动摇国本」、「打破旧制」、「治本之道」等词句不断冲击耳膜时,他紧抿的嘴角开始下压,深邃的眼底凝聚起越来越浓的寒意。
欧阳晦站在班列中,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他数次想用眼神制止手下人的过激言论,但场面逐渐变得失控,罗珣、张昶和李岩等人身为他的心腹骨干,自然会听从他的安排行事,问题在于那些科道言官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正义浪潮中,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欧阳晦擡眼望去,天子沉默如初,然而这种反常的平静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此刻文华殿内乱成一团,纠仪御史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好不容易稍稍安静下来,一位年轻的御史或许是被氛围感染,十分激动地高喊道:「陛下,微臣以为当效仿前朝变法,彻底废除漕军世袭、清丈漕田、引入商运!」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欧阳晦心中炸响。
与此同时,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方才还群情激昂的言官们,仿佛终于察觉到御座之上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殿内的喧闹声像被掐住脖子瞬间消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天子的眼神幽深且冷峻,缓缓扫过方才所有发言的官员们,似乎想把这些人的面庞都记下来。
欧阳晦知道大事不妙,这场廷议的风向已经完全走偏,他起初只是想咬死蒋济舟的问题,然而不知是有心人在搅浑水,还是那些科道言官的正义感太强,竟然在群情汹涌之间离题万里!
他明白自己不能等下去,必须立刻站出来表明立场,然而毕竟年老体衰行动缓慢,在他决定出班之际,旁边的宁珩之已经先行一步。
首辅在前,欧阳晦自然不能公开与之相争。
只见宁珩之先向御座深深一揖,然后缓缓转身,自光平静地扫过刚才那些慷慨激昂的官员,最后落在脸色发白的罗珣等人身上,平稳地说道:「肃清妖教整饬纲纪,严惩失职渎职之官员,乃朝廷法度所在,亦是殿内诸公共识,自当全力推行以做效尤。」
这句话挑不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