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一抹乏意,淡淡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众卿务必恪尽职守,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众人齐声道:「谨遵陛下之命。」
随即行礼告退。
约莫一刻钟之后,沈望回到宅邸。
他独自走进内书房,神色平静地在案前坐下。
回想今日这场波澜起伏的廷议,他不禁感触颇多,宁之的陷阱确实阴险,欧阳晦的绝地反击也有些超出他的意料,所幸最后的结果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他看向大案的一角,从一摞卷宗最下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里面是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漕海新制。
这自然是薛淮的手笔,早在七天前便送到了沈望的手中,还有一封薛淮的亲笔信,上面写了他的种种顾虑,最终他决定暂时不从全局入手,而是先利用海运打开一道缝隙,等到时局成熟再推动漕运改制。
沈望沉默片刻,遂提笔挥毫,开始书写给那位得意弟子的回信。
「————庙堂风波虽暂息,然棋局纵横,牵一发而动全身。宁党虽折蒋济舟,根基未损;次辅搏命南巡,所求不过喘息之机。汝密折所请盐协船队一事,看似微末实为破局之楔,不争漕运之权,而开海运之窗,此间分寸拿捏,足见汝之持重。」
「景澈,朝堂如渊,急流暗涌者常覆舟,徐图缓进者方致远。今特许海运之策既立,便是吾辈跬步之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江海之广积自细流。但守此心,深耕扬泰,他日波澜乍起时,方知今日静水微澜,已在万里之外伏下惊雷。」
沈望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舒了一口气。
他擡眼看向窗外绿意盎然,面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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