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指向那已经一丈多深、泥土湿润的井坑。
「填平?」
周成失声惊呼,脸上血色间褪尽,他身后的打井队青壮们也都骚动起来,发出难以置信的议论声。
这可是他们顶着烈日、一锹一锹挖出来的希望!
「千总,万万不可啊!」
周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哀求道:「此井关乎人命,天旱至此,百姓就指着这点活命水了!总督大人若有疑虑,小人愿立刻禀报薛府尊,请府尊与总督大人沟通————」
「府尊?」
王昭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眼神更加阴,不屑道:「在这运河边上就得听漕督衙门的,管你什幺薛知府李知府!总督大人说了,此地不能挖井就是不能挖,再敢啰嗦连你一起锁了!」
他猛地一夹马腹,坐骑向前踏出一步,看向左右喝道:「动手!填井!」
「遵令!」
漕标营士兵齐声应喝,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粗暴地推开还在井边愣神的打井队员,夺过他们手中的铁锹和箩筐,竟真的开始将旁边的土石往井坑里推。
「住手!你们干什幺!」
「不能填!这是我们的水井啊!」
「你们这是要渴死我们吗?」
归仁镇的百姓和打井队员瞬间炸开了锅,悲愤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里正急得直跺脚,却不敢上前阻拦这些粗鲁的军卒。
周成被士兵推搡得一个趔超,脸色发青心急如焚,可是面对这蛮横的军令和明晃晃的刀枪,自己这个小小胥吏根本无力抗衡。
王昭漠然地注视着前方,旁边的朱荣极力保持着平静,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他忍不住转向另一边,对那位一直看戏的中年文士说道:「柳先生,要不还是先等一等?」
「等什幺?」
中年文士略有些奇怪地望着朱荣,随即低声道:「朱大人,你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究竟站在哪边呢?」
朱荣登时语塞,这位中年文士可是赵总督的心腹幕僚,他如何能得罪得起。
他只能低下头,期盼他暗中派去送信的人没有误事,薛淮能尽快赶来。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出人群,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径直挡在那几个正奋力填土的漕兵面前!
正是桑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