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崔氏不住点头,脸上终于绽开带着泪花的笑容,连忙道:「外头寒气重,快进屋里去。你这一路辛苦奔波,必定累了。」
母子相携入府,穿过层层庭院。
薛淮一路看过去,只见亭台楼阁错落,一草一木皆是旧时模样,却又在岁月里沉淀出更深的静气,处处透着崔氏持家的雅致与用心,连廊下那几盆冬日里依旧苍翠的花草都似未曾动过位置,府中只有少数仆役换了新颜,看向薛淮的眼中带着好奇与敬畏。
薛家这座宅子规制气度不凡,乃是天子念及薛明章功业与崔氏守节抚孤不易,特意赐下的宅邸。
崔氏边走边说道:「淮儿,先去祠堂给你父亲上炷香。」
薛淮神色一正道:「是,母亲。」
薛家宗祠设在府邸东侧一处独立幽静的院落。
推开沉重古朴的祠门,一股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长明,正中供奉着薛氏历代先祖牌位,最前方一块紫檀木牌位上书「显考薛公讳明章府君之灵位」。
薛淮在父亲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下,身姿笔直。
崔氏静静地立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自光温柔而哀伤地凝视着亡夫的灵位。
大管家薛从奉上三柱清香,薛淮双手接过,就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在薛淮的面容前缭绕,他双手将香高举过额,深深拜下三拜,动作缓慢而凝重,每一拜都饱含着千钧之重。
「父亲大人在上。」
薛淮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中回荡,清晰而又庄重:「不孝男薛淮,今自扬州任满归京,特来叩拜。几蒙圣恩牧守扬州三载,幸未辱没门楣,未负父亲生前庭训。几肃清吏治抚绥黎庶,幸得天佑未酿大乱,盐漕诸务亦略有寸功。几今奉旨回京,觐见天颜,陛下垂询,恩赏有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父亲灵位上,正色道:「儿必当以父亲为楷模,持身以正,忠君体国,不负薛氏门风,不负父亲殷殷期许。父亲泉下有知,请鉴儿心。
「」
崔氏站在他身后,听着薛淮沉稳的话语,看着他挺拔却又清瘦的背影,泪光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在亡夫灵前发誓要光耀门楣的倔强少年,如今已真正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遂擡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心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酸楚与骄傲。
上香毕,薛淮又默默跪了片刻,才缓缓起身。
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