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蔓延,气氛在变化。
薛淮缓步而出,来到秦章的身前,冷静地看着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将门子弟。
秦章问道:「想好了吗?」
薛淮微微一笑,从容道:「秦三少,你可知道我在想什幺?」
秦章双眼微眯,没有开口接话。
薛淮自顾自地说道:「我在想,你今日胡搅蛮缠到底是为哪般?我与曲行首是初见,大庭广众更谈不上私相授受,但你如此咄咄逼人委实风度全无。你说我心眼小,在我看来你才是心眼比针眼还小。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和曲行首君子论交,这与你秦三少何干?你以什幺身份站在这里质问和干涉?」
秦章只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上脑门。
人群之外,曲昭云垂首低眉,眼神复杂。
薛淮盯着秦章的神情变化,忽地靠近轻声道:「你不可能提前知晓曲行首会向我讨要词作,所以你这般兴师问罪而来,肯定是专程来找我的麻烦。表面上你我无冤无仇,但是你对我的敌意几乎写在脸上,那就让我猜猜是为何。」
「以前我不曾弹劾过镇远侯府,唯一和你家有关联的地方,大概便是前不久的工部贪渎案。」
「我记得工部的管辖范围里,有一部分与军方有关,比如军田和军械武备,看来是我坏了你们挣钱的营生,所以你才这般不依不饶。」
「你今日来此是镇远侯的授意?不对,镇远侯没有这幺蠢,这只能是你的自作主张。」
「所以……秦三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喝兵血?」
「你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字怎幺写。」
他的语调极其平缓,落入秦章耳中却如恶魔低语。
秦章猛地擡手拽住薛淮的衣领,双目仿若喷火,眼底深处却有几分惊惧。
「放手!快放手!」
「一介纨绔竟然如此张狂,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秦章,我回去之后必参你!」
「还有镇远侯!尔父子休想全身而退!」
陈观岳等人大怒,但是又担心上前会进一步刺激秦章,万一这厮血气上头伤到薛淮怎幺办?
只能声色俱厉地怒斥。
曹轩等人亦是纷纷变色。
他们虽然就在旁边,但是薛淮刻意拉近和秦章的距离,声音又很轻,因此他们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字眼,不太清楚秦章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危险,因此也就无从劝说,只能再三让他冷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