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
闫解娣一回头,发现母亲满脸泪水地扶着门框站在那,赶紧放下父亲去搀扶母亲。
「妈!你没事吧?妈!」
她一声一声地喊着,是看见母亲面若白霜,满眼凄苦的模样,似是比二哥还要疯狂。
「老二,你要你爸的命吧」
侯庆华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胳膊被闺女搀扶着走进屋里,跌跌撞撞地到了桌子前。
「妈知道你心里苦,妈不让你受罪~」
她由着闺女的扶,坐在凳子上看着闫解放说道:「你先送走你爸,等他死了,当妈的不拦着你」。
「妈!」
闫解娣震惊地看着母亲,又恐惧地看向父亲,她不知道,这个家为何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闫解旷终于受不了这份压抑,默默站起身往外走去。
没人关注他,他也不想惊扰屋里任何人,只想赶紧出去透透气,不然像是要憋死了一般。
侯庆华似是没听到闺女的召唤,只对着闫解放指了老伴儿道:「你看他都那副德行了,你再说几句,你再耍几样,说不定他就过去了」。
「咱不治了,这次咱们不治了」
她面似痴呆地说道:「咱们就等着他死,他死了,没人拦着你」。
闫解放手指湛青地捏着酒杯,手指肚已经捏扁了,另一只手的筷子颤抖着,面上的疯狂换做了挣扎。
他当然知道他妈说的是反话,是极端情况下的劝诫。
「妈,我这心里……太苦了」
「妈知道,妈知道」
侯庆华状若疯癫地看着儿子,点头安慰道:「是是,妈都知道,妈都理解你」。
「不,你不理解」
闫解放又喝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倒上,看着酒杯说道:「我这辈子从没有痛快过,什幺都是谨小慎微,什幺都要争抢,我太累了」。
他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哽咽着说道:「在外面要维护教师子女的形象,人家孩子都可以玩,就得是我们,得堵在屋里装模作样看书写作业」。
「人家的孩子可以犯错误,唯独我们当老师的孩子,就得考前三名」
「在外面也就算了,是我们无能,给老师丢脸了,可在家呢?」
他满脸怨恨,也不顾洒下来的泪水,死死地盯着靠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您是不是恨自己孩子太多了,非要放在盆碗里斗死几个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