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根本来不及多抽几桶!这破路,沙子又软,比平时多烧了三成不止!”
他用沾满油污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滚烫的车门,发出沉闷的回响。
宋和平没说话,目光扫过这一字排开、瘫痪在沙海中的车队。
这是他们昨夜拼死从沙漠城抢出来的最后家当,装载着哈夫塔尔残部仅存的百多名士兵、部分伤员和寥寥无几的补给。
原本指望依靠这些钢铁骡马,能在追兵咬上来之前冲过边境线,进入相对熟悉的北达尔富尔地界。
现在,这希望随着最后一滴柴油的耗尽,彻底熄灭了。
地图上显示,距离边境线,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公里。
但在撒哈拉,这短短一百公里,无异于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徒步穿越?
在正午的酷热下,在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的情况下,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
这几乎等同于集体自杀。
“将军。”
宋和平走到中间一辆卡车旁。
哈夫塔尔正靠坐在敞开的车厢挡板阴影里,原本刚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和灰败。
他的一条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眼神有些涣散。
“车…没油了。走不动了。”
哈夫塔尔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无尽沙海看到那片故土。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只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嗯。”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车队中蔓延。
士兵们瘫坐在滚烫的车厢里或车下的阴影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刺眼的天空。有人徒劳地拍打着空瘪的水壶,发出空洞的响声。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柴油味和一种更为浓重的死亡气息。
“‘铁砧’,清点剩余物资!特别是水和弹药!”
宋和平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强行将众人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一点。
“‘医生’,检查伤员状况!能走的,准备轻装!不能走的…”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话语都沉重。
“‘灾星’,你带几个人,前出警戒!南、北、西三个方向!注意沙丘线!”
他快速下达着命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地形。
这片区域相对开阔,只有一些低矮的沙丘和风化严重的岩石,缺乏理想的防御点。
留下来固守,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