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式的家具,随处可见的拙劣木工雕刻纹饰,反而让这些家具透出一种腐朽且廉价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门外清新简约又温暖的原木风装修。
在主卧床头顶的墙壁上,钉着一副巨大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模糊的大相片。
大量的霉斑、油渍爬满墙壁,聚集在这副大相片上。
在大相片上黏附了一层又一层,令周昌难以看清照片上的影像。
他把燃火的手掌伸过去,聚集在大相片上的霉斑也没有因此而缩退。
孽火烧灼下,相片四周的霉斑与油渍发出怨恨的豪叫声。
污渍沸腾了起来。
内中隐隐浮出一张张模糊的人脸!
它们在霉斑翻沸,又随看霉斑被孽火烧成灰烬,而沉潜于其他远离火焰的霉斑中。
「咕噜,咕噜———」
「咯哎,咯哎——」
隐隐约约的,主卧房间墙缝、地板缝隙、天花板、各处家具里都响起霉斑游动的声响,整个房子的霉斑都前赴后继地涌向这间主卧。
又被孽火烧作灰!
足足烧了数分钟,周昌才彻底将相片上的霉斑清理干净。
灰炽在主卧床上堆积了厚厚一层,里面又有霉菌开始滋生。
周昌看向那副被清理干净的相片。
相片里,一对中年夫妻并肩站着。
在他们身前,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
仅从这张相片来看,相片中的三人应该是一家三口。
坐在那对中年夫妻前面的女子,周昌正好见过一一就是先前那位身首分离的年轻女性。
她在相片里,笑容明媚。
身后的父母一人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夫妻二人的脸上也都带看温和笑意。
乍一眼看到这张大相片,任谁都只会将之当作是一张普通的全家福相片而已。
但周昌却观察到了很多细节。
相片里的年轻女子坐姿很不自然。
她的后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裙子盖住的膝盖上,被手掌按住的衣裙都起了明显的褶皱,手掌骨节微微凸起泛红。
身后父亲搭在她肩膀的那只手上,同样青筋凸起,似乎是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
母亲一手按着年轻女子肩膀的另一侧,她保持着与丈夫相互倚靠的姿势,另一条手臂被女孩的身形挡住,以至于看不出她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