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了口角争执,嘴里唾沫星子横飞,或是赢得了几个同伴,便眉花眼笑,对周围一圈人连连打千儿作揖,一脸的得意洋洋。
那边玩得热闹,顺子守着从北和车厂租来的人力车,独自冷清。
天上的日头洒下一轮一轮明晃晃的光。
处在这太阳光下,顺子却觉得自己好似是个不该在白天出没的野魂儿,被这阳光一照,就有种惶惶不可终日,四面八方见着的每一张脸,都是来锁拿他的鬼差的感觉。
周围每个人,好似都变成了昨晚巷子里的那身『新式军服」。
那一套套军服,直挺挺地立在日头下,像一座座高山,铺天盖地地朝他碾压来。
他心里一阵阵地悸动着,连身子都忍不住发起了抖。
「矣,顺子!」
这时候,他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呼唤。
顺子仓惶地回头,看着马路牙子边赌博的某个同伴车夫朝他招了招手。
那车夫脸上的和善笑容,总算让顺子心里的惶恐消散不少。
那个叫『铁牛』的车夫笑着道:「顺子,不来玩两把?
「顶好玩的!比女人都好玩!」
铁牛的话引来周围车夫嬉笑着附和。
有些车夫们目光肆无忌惮地向进出西城门的那些年轻女人的胸脯、臀部,又在遭遇怒目之后,或是惶恐地低下头,瞪着眼不知所措,或是以更凶狠且肆无忌惮地目光回击过去。
他们对不同人,是用不同的眼色的。
那些穿着体面,乃或是穿着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衣裳样式的,车夫们只敢偷偷瞟一眼。
那些穿得破烂,身上衣衫还要打好些补丁的,他们就正大光明地去瞧,有时还敢冲人吹声口哨。
「不玩,不玩———」顺子满腹心事。
他并不知道女人的滋味,自然不知这有甚幺好玩。
但他看着同伴们毫无心事,快乐潇洒的模样,心里总归是有些羡慕的。
往常他对这些也并不羡慕,毕竟这些人潇洒一天,便要挨饿乃至挨打三五天,有甚幺值得羡慕?他靠着自己的双手,能挣着钱,日子有奔头,不比什幺都好?
可他现下的日子,实在没有奔头啦。
每天一睁开眼,便要欠人一个银元天可怜见,他从哪挣这一个银元去?!
如此一天活得辛苦,还还不起欠下别人的债,也免不了遭一顿毒打。顺子听说一一若长久地欠债不还,有家人亲友的,家人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