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而视。
曾大瞻也拉下了脸,随着周昌这几句话,让他的心境一下子回到了京师和周昌对峙,被周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他转脸看向外面的冰天雪地,闷哼一声道:「这里可不是在京师的时候了,往前一节车厢里,全是张熏组织的发丘天官,阁下若在这里闹出事来,却是不好收场的。」
「喝一杯茶,会闹出什幺事情?」周昌奇怪地道,「更何况,曾公子如今放个假人在京城里顶替自己,真身却跑到这冰天雪地的东北来,是我更怕闹出事情,还是曾公子更害怕?
「快些去泡茶罢,多费这些口舌作甚。」
曾大瞻闻言更觉胸口发堵。
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与身边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侍卫悻悻起身,去为周昌二人泡茶。
「轰隆—
」
随着火车撞入雪幕之中,车厢外漂浮的雾风更加浓郁。
浓重雾气里,远处的山形愈发清晰。
铁轨伏延,一直延伸到那两座山峰交错之处,通入黑暗里,便隐匿影踪。
「这是到裤裆子山了吧?」
「要过裤裆子山了!」
「雾坟快到了,我说咋起这幺大雾捏————」
「待会儿可别睁眼啊,过雾坟的时候,不然指定没好果子吃————」
人们乌泱泱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有恐惧,有期待,也有不安。
一人面对苦难与劫数的时候,苦难与劫数便是真实深刻的,无从消解。
但许多人共同面对苦难与劫数的时候,恐怖的劫数与深刻的苦难,也有了被解构的可能。
今下火车穿过裤裆子山」之后,便会短暂地穿入一处已开掘的阴坟雾坟」之中,在雾坟里穿行约莫小半个钟头,就会从中脱离,再次回归原本的轨道。
而在这小半个钟头里,人们唯一需要做的,便是闭上眼睛,不去看周遭光景,更不能去观察窗外雾气。
这样可以平安穿过雾坟。
否则便有可能消失在雾坟中。
「有没有人本来就想踏足雾坟的,正好在这儿搭顺风车,反正只要在这段儿睁着眼睛,就能直接被雾气卷走,进入雾坟里?」周昌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茶盏,看着前头愈来愈近的大裤裆子山,转而向曾大瞻问道。
此时车厢里说话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
很多人都紧张地关注着窗外情形,注意聆听火车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