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甘肃这样,什幺都没有的地方,让人吃的上饭,让人活下去,还能说一句,这是大善人,显然,在武陵县,龚氏不是大善人,是恶霸乡匪。
「朕知道这个案子,朕的意思是,穷民苦力能答应?」朱翊钧再次强调,这案子最诡异的地方,这些穷民苦力们,怎幺就答应了下来?不该是抄起家伙,砸烂龚氏的家门?
「这就是龚氏的厉害之处了。」
「那些真的敢不要命的,龚氏就会给工钱,而且还会多给,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打手;」
「那些想要工钱,又舍不得一身剐,会被龚氏给打一顿,甚至这几年,龚氏越发的大胆,两年时间,打死七人,打伤二十余人。
「那些但凡是有些明白点事理,又不太愿意惹是生非,只想离开,龚氏会酌情放他们离开;」
「最后剩下的就是无法分辨对错、又苦于别无生计的人了。」侯于赵解释了陛下的疑惑,穷民苦力受限于自己的见识,其实很难分得清楚是非对错,通常只会人云亦云。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稽税院就真的成了那个无恶不作的人间丑恶,只能托庇于龚氏,才能得一夕安寝。
可稽税院稽税是有成本的,没点规模,田亩没有十顷(100亩)、工坊匠人低于五十,稽税院看都懒得看一眼,跑一趟,连茶水钱都跑不出来。
管理学的魅力时刻,把看人下菜碟这种管理学运用到了极致,请客、杀头、
收下当狗。
「说穿了,还是靠骗。」朱翊钧仔细梳理了一下龚氏的管理方式,其实主要还是靠骗,渲染朝廷的恐怖,渲染朝廷失德。
而百姓们愿意相信龚氏,是因为在过去,这种渲染也不算错,一些个地方官员,为了事上、为了收田赋,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万历维新的新政,还没有惠及到他们,还田的新政还没落实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更信龚氏,而不信朝廷,不信朕。」朱翊钧理顺了侯于赵的话,明白了他的迫不及待。
万历维新,只有真正惠及到了穷民苦力的身上,他们才会摆脱对龚氏这种势豪的崇信。
也难怪,侯于赵宁愿不入阁,也要去湖广,他先看立场,再分对错,事已至此,他已无心分辨对错。
他心中的杀意,已经像万历四年那样的强烈了。
那年,是他在辽东垦荒的第二年,刚刚排了水泡子,拔了塔头,闯关东的百姓们,刚刚有了点粮食,那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