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闸北的雪停了。
但城寨这一夜的寒意,注定要比落雪时更为刺骨。
马车和汽车的声响在闸外响个不停,大批的青联帮汉子如潮水般无声地涌入闸内,统一的深色劲装,右手臂上俱缠一道醒目白巾,于暮色中划开一道道冷厉肃杀的线。
破门声、哭喊声、求饶声. 以及零碎却坚决枪声,自暮色四合起,便再未停过。
城寨内火光时而窜起,映亮一张张惊恐逃窜或绝望抵抗的脸,旋即又被骤然扑上的一道道黑影迅速摁灭... 黑暗中,有人快步走出来,拖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暗红色痕迹。 整个闸北噤若寒蝉,无数挣扎在底层的人紧闭门窗,躲在被褥下瑟瑟发抖。
白日的那场短暂厮杀余温未散,此刻却已然发酵成更为凶狠的滔天巨浪。
有人回过味来,这是顶上大人物的清算... 开始了。
城寨深处,一栋四层高的破旧土楼上。
脸上带着猙獰灼伤的男人静静站着,身后是一群各个带疤的精壮汉子,远处的黑暗中火光明灭,时不时传来遥远而沉闷的枪声。
“严老九这回,算是彻底栽了,惹了不该惹的角色”
有人低声说话。
男人面无表情,开口问道:“下午严老九围杀的,是青联帮的哪位人物? “
”听说. . .. 是那位丁夫人的亲外甥。 “
回话之人顿了下,压低生意道:”严老九蠢就蠢在,非但没能把人杀了,反倒先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事情办砸成这样,自然免不了被人当成弃子. .”
“人没死? 死的是严老九?! “
男人闻声转头,语气中藏不住惊讶。
身边的汉子重重点头,随即略带迟疑道:“连长,那我们现在. .”
男人眯起眼,望着远处那片枪火明灭的黑暗,眸光不时闪烁。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派人再跟他们约个时间,我倒是想亲眼看看,能单枪匹马在闸北反杀严老九的. .. 究竞是怎样的一号人物! “
西界,墨园。
“今夜之后,整个盛海都会知道。
是闸北的严老九胆大包天敢杀丁墨山的义子,惹得丁夫人盛怒,派人进城寨将他一伙给彻底清扫了“丁家书房,红泥小炉上的砂挑子咕嘟作响,水汽氤氲。
丁夫人一身素色暗纹旗袍,一边说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