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法氍本来颇为高大,这些时日里愈发的清瘦,胡须灰白,坐在那里,佝偻成了一团,完全没有过去的高大挺拔。
看着来人,黄法氍笑了起来。
“敬成来了,门口漏风,冷啊,过来坐。”
徐敬成走近了些,走出了黑暗。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坐。”
黄法氍再次开口。
徐敬成坐在了他的身边。
黄法氍再次低头看向了那些文书,“敌人有异动啊,我查清楚了,那几个说从南边来的人,都是欧阳纥的老部下,险些就被他们给骗了,我觉得,沿岸的岛屿一定要去探查一二了,敌人定然有补给点,才能跟最南边的贼寇扯上联系。”
“这要是让他们跟南边的蛮人约定好一同侵略,那就坏了大事了。”
“欧阳纥这厮,在那边很有威望”
黄法氍低声说着,“这件事却又不好给朝廷说,朝廷里有许多人,不敢去杀汉人,却只敢去抓广州的蛮人去泄愤,那些人亦耕作,言语风俗与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虽不高大,可非常的悍勇,知恩义。”
“如果能安排能臣干吏前往,以仁政对待,我们不止能多出数十万人口,还能多出几万的骁勇之人.若是给朝廷得知这些人可能要联合北胡,只怕朝廷就要急着讨伐他们,这只会将他们彻底推到敌人那边去”
黄法氍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考虑。
书写了好久,说了不少话,徐敬成却一直都没有接话。
黄法氍便主动问道:“敬成莫不是有事要禀告?”
“我我有一壶酒,特意献给.将军。”
黄法氍忽然停止了书写,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徐敬成的方向。
徐敬成一半的脸都藏在了黑暗之中。
他能被看到的半张脸,此刻都在不自然的抽动,他的眼神空洞,牙齿互相碰撞,很是别扭。
两人就这么对视,许久无言。
黄法氍丢下了手里的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不错。”
“拿给我看看?是什么酒?”
徐敬成这才拿出了那小酒壶,先前似是被他一直藏在怀里。
他将酒壶缓缓推到了前方。
黄法氍往前,抓住酒壶,而后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看起来便是好酒啊。”
“就是太小了,也没有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