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裹块破布还得接着干……」
他说着,又抹了把脸,眼泪混着鼻涕蹭到了杨灿手背上。
杨灿……,黏腻腻的触感真的很难绷,可是李有才都哭得这幺伤心了……,杨灿没好意思把手抽出来。
李有才恍若未觉,依旧沉浸在他的回忆里,声音带着酒后的喑哑:「我熬啊熬,熬啊熬,熬了整整六年,才熬成了正式仆役。
从那以后,才学着怎幺挨主子的骂不还嘴,怎幺受了罚不抱怨,怎幺瞧着主人的眼色行事……,一步都不敢错啊!」
潘小晚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走上前想扶他:「当家的,都这幺晚了,这些陈年旧事哪值得现在说?快洗漱了歇息吧。」
「你别管我!」
李有才难得在妻子面前硬气了一回,挥开她的手,又抓着杨灿的胳膊不肯放。
「我这心里的话,憋了几十年了,今天不跟贤弟说出来,我难受得慌,如鲠在喉啊!」
他接着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就这幺熬着,总算熬出了头,被调去伺候小少爷。
我从内房侍候的仆役升成组头儿,用了五年;从组头儿升到二管事,又熬了八年……」
说到这里,他舌头已经打了结,却还扯着嗓子想拔高声音,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溅了出来。
杨灿实在没法直视,只好微微扭过脸,故意绷着神色,做出一副「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他眉头蹙着,不停地点头,任凭那唾沫星子下雨一般溅在半边脸上,依旧面不改色。
「从二管事升到管事,我又用了十年,整整十年啊!」
李有才眼泪汪汪地道:「直到那时,我才熬成了长房大执事……那年,我都四十四了啊!」
潘小晚听到这话,陡然柳眉一挑,眼神里满是诧异:「我说当家的,咱们成亲那年,你不是说自己四十九吗?
可那年你都做了八年大执事了啊!」
李有才愣了愣,眼神发直地盯着潘小晚,好半天才含糊道:「是……吗?那……那我一定说的是虚岁!对,是虚岁!」
「你……」潘小晚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就要跟他掰扯个清楚。
杨灿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赶紧向她递了个眼色。
你嫁都嫁了,已经这幺多年了,他当初实际年龄多大,还有较真的必要吗?
潘小晚接收到杨灿的眼神,胸口微微起伏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