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在任的家臣,谁还会对你毫无保留的付出?
刚卸任的上邽城主李凌霄,便是这规矩的受益者。
他在城主府住了二十三年,早在上邦城西北角置下一座五进大宅,青砖黛瓦,气派不输公府。
此刻,这座宅院里正大排酒宴,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旺,将满座官吏的脸映得通红。
李凌霄斜倚在铺着貂裘的坐榻上,花白的胡须沾着些许酒渍,反倒添了几分酒酣的豪气。
他擡手抚过胡须,目光扫过案上冒着热气的烤羊腿与胡饼,最后落在满座属僚身上,上邽城的大小官吏,竟无一人缺席。
「诸位!」李凌霄琥珀色的酒盏,声音洪亮如钟。
「老夫守这上邽二十三年,全赖诸位襄助。如今担子卸了,倒是落得清闲。
只盼往后年节,还能与老兄弟们聚饮几杯,便心满意足了。」
市令功曹杨翼立刻起身,捧着酒盏笑道:「李公说的哪里话!
阀主不过是一时眼拙,错用了小辈。
这上邽城离了您,就像车没了轴,转都转不动。
您啊,不过是趁机歇脚罢了。」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应和,酒盏相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司法功曹李言捋着短须笑道:「前日领年赏时,内子都惊着了。
粮米比往年多了一倍,钱帛更是厚实。李公这是把府库都给咱们分了,真是体恤下属啊!」
李凌霄哈哈大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府库里的东西,本就是咱们上邽城众人凭一腔心血换回来的。
老夫在任的时候攒着呢,是怕万一有个什幺大灾小情儿的没个储备,这都卸任了,还不给兄弟们分润?总不能留着给他杨灿做嫁衣吧。」
左厅主簿徐陆性子一向谨慎,听到这里,不禁放下了杯子。
他轻声问道:「李公,那杨灿————昨日已正式接印了。
他要是发现府库空空,追问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李凌霄挑了挑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满座众人。
「何须应对啊?府库,是空了,可那每一文钱、每一粒米,全都落在了诸位和城中吏员役员兵士们的空袋。
他杨灿要是敢追缴,就是把已经舀到大家伙儿碗里的饭,再倒回大锅里,他敢把上邽城所有官吏部属全得罪光吗?」
座中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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