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得正旺,映得潘小晚身上那件水绿绣梅的袄子愈发鲜亮。 她正坐在绣绷前,指尖捏着银针,一针一线缝着件小儿虎头袄,针脚细密,连虎眼的轮廓都绣得活灵活现。
昨日是上邽城新旧城主交接的日子,新任城主杨灿正是昨日接的印。
李有才身为于家外务执事,身份敏感,夫妻俩便都没去凑那个热闹。
潘小晚早劝过李有才,初九再去拜访不迟。
杨灿交接之后,恐怕上邽的官吏们会扎堆的去拜码头,他们不必跟着添乱。
李有才本就被年节的应酬缠得够呛,自然欣然应允。
只是这“应酬”终究躲不过,今儿下午东执事派人登门,李有才盛情款待。
一顿酒喝到掌灯,便又醉成了死狗,此刻正在内室里沉睡。
潘小晚正对着绣绷出神,木嬷嬷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老嬷嬷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又有什麽乐子了?” 潘小晚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
这木嬷嬷是慕容家派来的人,明着是伺候她,实则是监视,她早已习惯了这份“盯梢”。
“前宅来报,有位客人登门了。” 木嬷嬷的声音透着刻意的亲昵。
潘小晚蹙眉抬眼:“这都什么时辰了? 让他明日再来吧,老爷已经睡下了。 “
木嬷嬷”嗤“地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像是磨过砂纸:”客人要见的不是老爷,是夫人你呀。 “潘小晚捏着银针的手猛地一顿,针尖差点扎进指腹。
她抬眼看向木嬷嬷,见对方眼神闪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放下绣绷,理了理衣襟,声音平静下来:“来的是谁? “
一刻钟后,王南阳站在了花厅中央,炭盆的暖意似乎没悟热他身上的寒气。
他摘下斗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是子午岭巫门秘窟里的那个提灯人。
“王师兄。” 潘小晚起身行礼,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紧。
自从她被慕容家选中,派来于家做细作,已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同门了。
此刻再见,却没有久别重逢的热络,只剩下“夜猫子进宅”的心慌了。
王南阳一双死鱼眼扫了扫厅里的绣绷和炭盆,随口问道:“你男人呢? “
潘小晚定了定神,摘下在炭盆上的水壶,给他沏了杯热茶。
“我家老爷管着于家外务,年节时候应酬尤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