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沉声道:”城主为于家鞍前马后一辈子,这上邽城二十多年的安稳日子,全是城主的心血。 如今阀主转头就把城主你晾在了一边,这般过河拆桥,实在是寒透了人心! “
”过河拆桥...... 好一个过河拆桥! “
李凌霄深吸一口气,花白的胡须都气的发抖,眼底原本残存的几分隐忍,正一点点被决绝吞噬。” 老夫本念着和于家一世君臣的情分,想给于家留几分体面。
可如今看来,阀主眼里,压根就没我这把老骨头! “
他顿了顿,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猙獰的弧度:”既然如此...... 那就走着瞧。
老夫在这上邽经营二十余载,根早就扎进了城墙缝里,可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
话音一落,李凌霄猛地转身,玄色袍摆扫过脚边的泥点,大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杨翼与屈侯对视一眼,连忙提步跟上。
上邽府库就设在城主府的前衙内,朱红大门前,典计王熙杰正提着一大串沉甸甸的铜钥匙候着。 眼见那支车队渐渐驶近,王熙杰笑得花儿一样。
阀主真的是力撑新任城主啊,这一回合,当然不意味着最终孰胜孰败。
但,这一关过了,他的难关就过了呀。
王熙杰屁颠屁颠地迎上去。
此时府门洞开,门槛儿卸下,门前的石阶上都垫上了木板,只等那大车一辆辆驶入了。
粟米、刀剑、铜钱......
王熙杰拿着账本儿,和阀主派来护送钱粮的人一一核对着,每核对完一笔,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厚重的库门缓缓合拢,巨大的铁锁砰然落下,发出“哢嗒”一声悦耳的脆响。
明天,就是杨灿掌印开衙之期了。
今儿入库的这些钱粮,分明就是阀主于醒龙给他送来的底气!
大年初九的夜色来的早,杨灿的马车从李府大门驶出时,门前灯柱上已经挑起了灯笼。
李有才揣着袖筒站在阶前,潘小晚拢着貂裘立在他身侧,两人望着车队渐远的方向。
那串灯笼在夜色里缩成点点星火,连带着小晚的表兄王南阳,也成了队伍中模糊的身影。
只凭他李有才一句话,杨灿便给了王南阳如此紧要的差事,李有才自觉在娘子面前倍儿有面子。 这份脸面往潘小晚跟前一摆,简直比喝了三斤烈酒还烧心。
他这辈子在娘子面前矮半截的时候多